“怎么越活越笨了。”他劈头盖脸就骂了过来。
“就是不小心而已!”我小声嘟囔,“和笨有什么关系?”
我们相处模式很奇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像个孩子,好些事情需要我帮他分析,开导。而在外面的时候,我却时不时地被他教训。
另一边曹彰根本不理我们这里的小插曲,在很认真的回答着孙敏刚才的问题,“我也恨不得即刻攻下邺城,可奉孝说袁绍才死,若是此时攻打邺城,难保他的两个儿子袁尚袁谭不齐心协力,一致对外,哀兵必胜,反倒难攻。倒不如等他二子为争夺主帅之位兄弟相残,我们再一举攻下邺城,说这个叫什么蚌来着?”
“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出自《战国策》。父亲让你多读些书,你就是不听!”曹丕一只手拉着我不让再靠近火篝,另一只手将我烤到一半的兔子继续烤着,嘴里还在不断打击他弟弟的文学才能。
“我是要做卫青那样的大将军的人,读什么书呀!”曹彰却不以为然地反驳曹丕。
曹丕哼了一声,摇头训他弟弟道:“这话说得就跟大将军不用读兵书一样。”
许是不想让他们兄弟继续“读书”那个话题,孙敏适时插话问曹彰,“那个袁绍只两个儿子,袁尚袁谭吗?”
“还有一子袁熙,如今在做幽州刺史,他只一心管理幽州,并不大插手家中之事!”曹彰又颇为神秘地对孙敏说道,“这个袁熙出名不在于他自己,而在他的妻室甄氏是世间闻名的美人,和你们江东二乔齐名。”
孙敏惊道:“便是传言‘江南有二乔,河北甄氏俏’的那人?我嫁过来那一年,正是我从叔伯符纳大乔,公瑾将军娶小乔的时候,有幸见过她们一眼,当真国色,我可不信这世上有能与她们相比的女子。”
我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等到攻破邺城的时候,不就能见到了?”
“二嫂说的对!”曹彰点头,又对孙敏道,“恐怕到时候你会觉得她比你们那儿的大小乔还美呢!”
“那又怎么样?若是果真攻下了邺城,还不知是便宜了谁呢?”孙敏将翻转着手中的烤乳猪,喃喃道。
......
要不要把话说得这么实在?我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孙敏的“口无遮拦”了,也许是因为我向来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剧透历史,或改变什么的造成“祖母悖论”,有太多的事无法去做,太多的话无法去说。我特别羡慕这种“口无遮拦”。
她说的确实没错,这个年代,攻破他人城池之后,胜利者收纳女子,似乎成了一种规律。从这方面来说,甄氏确实是比较倒霉的啦。先不说她和袁熙有没有爱情,毕竟嫁到袁家多年,日子大概过得也安安稳稳了,忽然有一天,大军至,婆家家破人亡......她真不一定待见曹家呢。
听了孙敏的话,曹彰颇为尴尬的大笑,随即道:“适才说到那个甄氏,甄氏如今就跟她阿姑刘氏在邺城,那袁绍的夫人刘氏可是厉害的很,袁绍尸骨未寒,就把他生前的五个爱妾杀了,还命人将她们的尸体剃去头发,黑墨覆面,丢去荒郊野岭,让她们没有面目去地下再见袁绍,其子袁尚更是将那些姬妾的家人尽数杀光,真是残忍至极。”
这个话题,虽然转移的虽说有点生硬,但好歹算掰过来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听到关于甄氏的讨论。然而那位刘夫人也真是狠辣,简直堪比吕后啊。
“子文,出来行猎,为的就是放松心情,你好端端的总提袁绍的家事为何?有这闲情还不如现在立刻再多打些野物来!”曹丕将已经烤好的野兔递伸到曹彰面前。
“我是恨不得多打些野物,只担心我的‘白鹘”受累!”曹彰指了指栓在不远处树下的战马说道。那匹棕色的马似听见了主人叫它一般,发出了雄壮的嘶鸣声,棕色的马尾中竟有一缕白色,难怪叫做白鹘。
我随口问了一句,“我记得你以前是一匹汗血宝马,什么时候换了这匹了?”差不多一个月前曹彰还带着他的汗血宝马来向曹丕炫耀他的宝马出汗如血,日行千里的,这才一个月功夫又换新宝贝了。
曹彰得意洋洋地指着白鹘道,“二嫂,我这白鹘可比汗血马厉害得多,前些日子它原本的主人带它行猎,正巧被我遇上,无论出多少重金,他都不肯割爱。直到说用家中美妾同他交换,他才肯了,竟是个爱美之人,还挑走了我最钟爱的美妾呢。”
......
即便他说得这般清楚,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真实的事情。拿一个人去换一匹马?我又见身旁孙敏并无丝毫异样,便更以为曹彰不过是在说笑,悄悄对孙敏道,“没想到子文看着实在,说起玩笑话倒是不赖。”
“这并非玩笑话。”孙敏不以为意地笑道,“子文爱妾换马想是会成为一段佳话的!”
孙敏竟也知道曹彰爱妾换马的事情,并且不觉得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