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我妈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她不再坐在门口傻笑,也不再神经质的瞎闹腾,她仿佛丢了魂一样,在某个地方一站或者一坐,就是一整天,叫她他也不应,给她饭,她就吃,给她水,她就喝,什么都不给她,那她就不吃不喝待一天。
我妈彻底成了行尸走肉。
……
我想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当你承受不了的时候,要么彻底死去,要么彻底爆发。
在弟弟去世后的某一天,我在打扫他房间的时候,一个玻璃珠从抽屉里滚了出来。
那是一颗硕大的玻璃珠,和其他玻璃珠都不一样;这颗玻璃珠是我小的时候,苏茗哥哥送给我的,而后我又转手送给了弟弟小俊,小俊非常喜欢它,经常拿着它向同龄的小伙伴们炫耀。
那天我手里攥着这颗玻璃珠,回忆起弟弟生前的种种经历,内心中突然产生猛烈的悲怆与愤怒感。
我想起弟弟死去的那天,想起堂姐顾娇娜和二毛的卑鄙行径,如若不是他们狼狈为奸要陷害我,弟弟怎么会突然心脏病爆发,失去了生命呢?
想着想着,我心中的愤怒骤然旺盛,在强烈的冲动下,我在房间的床底下,摸到了一把斧头。
那天我真的气势汹汹,手持一把锋利的斧头,闯进了我的堂姐顾娇娜的家中。
来到顾娇娜的家门前,我一斧头劈开了大门,然后怒火中烧地闯了进去。
“顾笑笑,你疯了?!”堂姐正在天井里洗衣服,瞧见我义愤填膺的怒容,又瞥见我手中雪亮的斧头,她打着寒颤问我。
“是你害死了小俊!”我朝顾娇娜怒吼。
“是她心脏病发作,关我屁事?”顾娇娜语气坚定的反驳我,她又瞅瞅我手中闪着亮光的斧头,赶紧站起身,远离我。
很快,伯母和大伯从屋中出来了,他们瞧见我一脸怒气,还手中攥着锋利的斧头,当即面色一寒,既愤怒又不安的看着我。
“你这个臭丫头,像你妈一样疯了,竟然拿着斧头闯进我家里来?”伯母倒并不畏惧,她像泼妇一样责骂我。
“我是来找顾娇娜的,是她害死了我弟弟。”我把目光投向了堂姐,她打了一个激灵,慌忙跑到她的父亲身后。
“你弟弟心脏病死掉了,关我家娇娜什么事?”伯母依然理直气壮,“你要怪,就去怪你妈,是她肚子烂,生下了坏种,怎么怪,也怪不到我们家娇娜头上!”
“就是就是,”顾娇娜躲到大伯身后,胆子大了起来,她附和着伯母的言语,朝我吼:“你别拿着斧头到我家来耀武扬威,要去找凶手的话,去找你妈好了,是她那块田地臭,生的果子得了病,和我有什么关系!”
堂姐和伯母的话越说越难听,这时大伯回过身,朝她们瞪了一眼,或许是害怕她们骂得太过火,我情急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举动,毕竟我手中还攥着锋利的斧头。
“笑笑,有话好好说,你拿着斧头闯入我家里来,多么不像话。”大伯言语威严的提醒我。
“是顾娇娜害死了我弟弟,那天如果不是她,小俊哪能心脏病爆发,突然死掉!”我对大伯说,手里的斧头并没有放下。
“小俊的去世,我们也很难过。”大伯安慰我,顿了顿,他又道:“但小俊是死于心脏病发作,这是不争的事实,是小俊的先天性心脏病,是遗传,你应该也听说了,你爷爷和你祖父,都是心脏病突发离世的。所以说,这件事和娇娜没有关系,即使她有一些影响,那也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你不要无理取闹。”
大伯一边对我说着,一边朝我靠拢,他的话令我陷入沉思,我知道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若说顾娇娜和弟弟的死亡没有丁点的关系,那决定是不可能的。
而就在我思考的片刻,大伯突然奔到我面前,一把夺下了我手中的斧头,扔在了地上。
“回家去吧,别再出来胡闹了!”大伯怒斥我,然后让我离开他的家。
我想真是自己过于鲁莽了,刚要转身回去,没想到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伯母和堂姐不干了,她们见我手中没了斧头,当即神气活现起来。
“想走?哪那么容易!”伯母挡住我的去路,怒吼:“你个死丫头拿着斧头闯到我家里来,现在想拍拍屁股就走?”
“妈,扒光她的衣服,看她还敢出来丢人现眼不?!”我堂姐也在一旁火上浇油,与此同时,她也站在了我跟前。
一瞬间,母女俩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脸颊上透着冷笑和恶毒之意,然后伸出手朝我身上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