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礼？”纳兰照羽的眉头高高耸起——秦程言何时变得如此大方了？

墨痕仍然在抓耳挠腮：“殿下，那些礼物……如何安置？”

“安置？”纳兰照羽更加纳闷——礼物么，收下就得了，难道还得专门开个仓库存放？

不过他很快就将明白，墨痕的忧虑，果然非虚。

当纳兰照羽看到秦程言送给他的“大礼”时，整个下巴都快掉地上，紧接着唯有满脸苦笑。

因为秦程言给他送来的，是十二名如花似玉的宫女。

果然是份“厚礼”。

厚得不能再厚的厚礼。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格外醒目的礼物——大秦郡主，秦程昕。

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秦程言嫡嫡亲亲的妹妹。

秦程言，你够狠。

你够绝。

先把老婆存我这儿，再派个宝贝妹妹来镇守着。

你想折腾死我是吧？

纳兰照羽几乎咬碎满口钢牙，却只能茶壶装汤圆——有口难言。

当莫玉慈能够起身下床，走出房门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庭院当中那个甩着辫子，跳来跳去的小姑娘。

像阳光一样明媚，如银鱼一般轻捷。

她笑了。

那一丝丝属于青春的盎然生机，再度在她的心中活泛起来。

“姐姐，”小姑娘甩着辫子，叭哒叭哒跑过来，拉起她的双眼，“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你叫什么名字？”

“小昕。”

“姓呢？”

“姐姐就叫我小昕吧。”——小姑娘的确很聪明，也或许，是受了某人的调教。

“小昕，”伸手摸摸她的额发，莫玉慈脸上笑意盈盈，“想玩什么？”

“踢毪子。”

“好啊。”

于是，两人走到庭院当中，开始了她们的游戏。

鸡毛毪子在空中飞来飞去，映衬着七月的阳光，格外地灵动。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包括那些宫女、侍从。

院门之外。

绿荫背后，一道玄色人影默默地站立着，遥望着那个笑意殷殷的女子。

久久不动。

另一道人影走过来，毫不留情地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掌。

秦程言岿然不动。

纳兰照羽再度抬手，却终究没能拍下去。

罢了。

遇上这么个家伙，他也只能认栽。

翩然转身的刹那，莫玉慈忽地抬头，望向院门之外。

她的确感觉到了什么，却也似乎什么都没有。

落入她眼帘的，只有一棵高大而浓密的槿树。

满枝淡紫的花朵，缭乱人眼，却并没有臆想中的那个人。

她真是傻啊。

已经说好了，不再相见。

而他一直是个言出必行之人。

涩然一笑，莫玉慈收回眸去，却忽略了风中那一角淡淡的衣影。

乾元大殿。

该来的人，都来齐了。

近千双眼睛，沉默地看着上方那个面容冷毅的男子。

“秦皇陛下，国书已经奉上，不知陛下之意如何？”

冷冷地，秦程言扫了阶下那人一眼。

对方神态自若，脸皮有如城墙。

“联姻？”终于，秦程言淡然开口，“可以，只是前日已颁下圣旨，后宫六妃已满，但不知令妹此来——”

“自当为后。”

秦程言话未说完，对方已朗声接过话去。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窃窃私语之声。

见过横的，没见过这么横的。

竟然一开口，便指明要当皇后。

“皇后？”秦程言低低地笑，“她，也配？”

这句话，显然是过分了。

无论如何，对方上门请求联姻，就算不允，也该给几分薄面，可是大秦帝王一开口，那叫一个针锋相对。

黎慕云挑了挑眉头，继而再次抬高下颔，朗声道：“吾妹有礼物，单奉于秦皇驾前，请秦皇亲启。”

礼物？

秦程言轻轻一摆手，侍立在旁的小安子随即上前，自黎慕云手中接过锦盒，小心翼翼地托着，返回丹墀之上，轻轻儿搁在御案上。

众目睽睽之下，秦皇揭开了盖子。

不见任何的表情变化，只有一声冷哼：“准。”

准。

准大黎三公主黎凤妍，嫁入大秦。

并，立其为后。

众臣顿时炸窝。

这些年来，大秦与大黎的关系，不说好，也不坏，当然，这份功劳，全亏二十年前九州侯的一场大闹，但双方素无婚嫁来往，更重要的一点是——表面上的大动干戈自然没有，可背地里搞的花样，那就层出不穷了，只是碍于邦交和盟约，不怎么方便深入调查而已。

可立于朝堂之上的这些人精儿，谁个心里不清楚——让大黎公主嫁过来，分明就是在后宫里埋了颗定时炸弹，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膛子，可是，皇帝不傻，为何却答应得如此爽快？

秦程言自然是有缘由的，可是这缘由，他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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