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夷微微的点了点头,即便面色苍白如纸,仍旧是一副淡淡的面孔:“有点。不是很厉害。”
我看着面前的男人,一瞬间心如刀绞。总是这样,他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背后,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他的苦。他的伤,他的无助和无奈,从来不会让任何人看到,如果不是我刚刚无意之中发现了他的体温异常,他是不是也会一直不说?
我的手仍旧放在他的手臂上没有抽回来,闻言轻轻的用了下力,如愿看到眼前男人的眉头紧紧的皱起,额头上的汗似乎又滴了两滴,我的心里刺痛的同时一阵痛快。
我笑了笑,冲着他挑了挑眉:“怎么?很疼吗?”
修夷突然抬起眼睑看着我,他的目光平静,虽然面色苍白,却并不掩丝毫气度。
“伤的很重吗?”我松开手,从他的手掌下面抽出来,看着他问道。“给我看看?”
修夷顿了半晌,掀开衣袖给我看他的伤口,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就是昨天切水果的时候不小心在胳膊上割了一下,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的。”
我看向他的胳膊,很浅很短的一条伤口,却是看起来一点都不严重,可是莫名的,我就是觉得不对劲。
“傻丫头,人家那是为了给你制造障眼法,给为师放了一天的血,做这种事出来的伤口本就不容易愈合,更何况他放了那么多血,他现在的身子可是虚弱的很,你可别气他。”二师傅突然在我耳边道,“你不会真的信了他的话吧?”
我被二师傅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索性并没有露出异样来。
我低头又看了看他的伤口,二师傅的话在我的脑海里不住的回旋,我顿了半晌。才看向他,脸上露出微笑。
“怎么这么不小心,都这么大的人了,切个水果还能把自己弄伤。”我说。
二师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我苦笑了一下。如今我同他的关系,我能够怎么问出那些话?
即便是这会儿两个人难得的心平气和的说话,其实也不过是我为了问出李庚的身份而刻意营造的表面气氛罢了,如果连我自己都被这种表象迷惑了,那才是真的可笑。
修夷听了我的话。似乎是松了口气,叹了口气道:“是太不小心了。”
我看了看自己被白布仔仔细细包起来的手腕,又看了看他丝毫没有处理过,伤口边缘还泛着血红的胳膊,心里一瞬间不是滋味。
按照二师傅所说。他这伤口要是真的是为了当时在烧我的时候做障眼法而弄出来的,那这伤口至少有三天的时间了。
三天的时间,这么重的伤口,他都不知道要给自己处理一下吗?
“怎么了?”修夷突然将胳膊收了回去,放下衣袖,不动声色的看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面上闪过一抹淡笑:“没事。”
修夷也笑了笑,重新坐在我身旁,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再伸出胳膊揽住我。
我努力忽略掉心底的那一抹失落。假装什么都没注意。
一瞬间气氛有些尴尬,我咬了咬唇,突然就问不出关于李庚的身份的事。
其实这个时候,我是什么都问不出口的。
二师傅的叹气声突然又响起来,像是隔了很久远的时光:“你这娃娃啊,要我说你什么好?”
我撇了撇嘴,并不是很服气二师傅的看法。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心里的纠结和痛苦,哪怕他能够看得到我的心事,能够窥探的到我的想法,可是那些过往,毕竟是我自己经历过的。
我有多爱修夷,就有多恨他。没有人会愿意无缘无故的去恨一个自己曾经那般深爱过的男人。
“可是你不去试着理解他,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看一看,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二师傅叹了口气,“你刚刚把为师叫过来的时候,跟为师说起这些事,为师是站在你这边的,可是现在却站在修夷这边劝你。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我咬咬唇,不是没想过,是不敢想。
二师傅接着道:“听师傅的话,好好跟他说说,不是师傅非得掺和进你们的事情里,实在是你们两个人,让人看着太可惜了。从出事到现在,你没有试着去听听修夷是怎么想的吧?你不给他机会,他怎么能给你们一个机会?”
我没有吭声。
二师傅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生气。没有再说话,想来应该是出去了。
我苦笑了一下,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想原谅修夷,可是舒儿死在他的手下,我要是原谅了他,以后怎么面对舒儿,怎么面对他?
我深吸一口气,不再去想这些,要做的事终究还是要做下去。
“既然身上的伤口没事,你就跟我说说李庚的事吧,”我看着修夷勉强的笑了笑道,“这个人时不时的就出现在我面前,说是没有目的,我是绝对不会信的,可是他要是有什么目的,却也从来没有说过,这太奇怪了。”
修夷转过头来看着我,面色似乎阴沉了一些:“时不时的出现?你从树林里回来,他又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