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后，又有数人趁乱撞柱而亡。

先帝时期死亡之乱导致朝中缺少贤臣能隶，此时又死了一大批人，韩安登时慌了，眼见事情控制不住，他惊慌失措的拍着桌子高喊：“把十二公子请上来！”

转过头，韩安对还活着的臣子威胁：“陛下仁慈，愿意放废帝一命，你们若是不知好歹，便让他也随陛下去了。”

在场的大臣不得不停下动作，他们一个个赤红着眼睛怒视韩安，眼中却存了一丝侥幸——自己生死可以置之度外，陛下真正的继承人却不能有所损伤。

从头到尾没出声的皇甫斌知道，韩安抓住了他们的弱点，九公子篡位之事已经拦不住了。

九公子从小锦衣玉食，何曾见过如此惨烈之事，自从姚太傅死在他面前，整个人都僵硬了。直到他发觉嬴社毫发无损的出现在大书房，恨不得生啖他血肉的臣子一个个面带期盼的看向嬴社，九公子彻底怕了，他知道只要嬴社还活着的一天，自己就不会被臣子们拥戴，盯着嬴社的眼神都不对了。

皇甫斌注视着事情的发展，很快意识到这一点，眼见九公子欲开口，皇甫斌忽然起身，抢先开口：“韩相国，东秦周边不稳，朝中不宜生事——不如韩相国与诸位各退一步。社公子乃先帝所钟，然其气运不佳，无继承宗庙只能，愿推位与其兄长。兄友弟恭自古乃美谈，弘公子感其弟之心，为弟则一富庶封国，派遣朝中能臣辅佐。韩相国以为如何？”

韩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看起来是先帝死忠的皇甫斌能主动出面为自己圆场，可稍微一琢磨就明白皇甫斌心里还是向着十二公子嬴社的。

——嬴社背着先帝给的太子之位，若是不死，嬴弘一辈子都要名不正言不顺！

可韩安还能怎么办？难道让在场的老臣全部自杀吗？

若真如此行事，嬴弘的皇位也坐不住！

皇甫斌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真话，东秦绵延数代，国中内忧外患不断，若是再生动乱，草原上虎视眈眈的几个部族就能把东秦活撕了，那样对谁都没好处。既然如此，还不如在场选几名死活不愿意服从的大臣给嬴社一起打包扔到穷乡僻壤去，图个面子好看，顺顺利利的让九公子继位。

这笔买卖虽然憋屈，确实划算的，只要嬴社失去皇位，日后想要怎么收拾他就能怎么收拾他。

韩安看也不看九公子，直接点头应承了皇甫斌的提议：“太仓令果然是国之砥柱，老夫佩服。”

皇甫斌抿紧嘴唇，内心憋闷不已。

他看着从头到尾面上无悲无喜的嬴社，走到少年面前跪下，低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臣幼子必随殿下同行。”

“……太仓令不必如此。”短短一日，嬴社已经被变故磨去身上最后一丝天真，他不怪皇甫斌出了让自己退位的主意，因为他知道这已经是皇甫斌能够为自己寻到的唯一一条生路，可他不得不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嬴社看着躲在韩安身后不敢说话的嬴弘，忽然笑了，他扬声道：“九哥，父皇赐给你的荆楚之地弟弟很喜欢，不如就把那片封地给我吧。”

荆楚之人悍勇无畏，若不能手握京郊大营的兵马，他就要把这片从未被驯服的土地变成自己的家园。

今日之仇，来日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