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过去，山石常常隐于云雾之间，道路小径错乱交杂，借着莲月的视线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漆汐自问若是由她来寻天狐，她肯定走不出。

她除了不能说话，莲月所有的感受，她都感同身受，凉凉的风，缥缈的云朵，包括莲月焦急的步子，和哀意满满的心。

不远处，突然有一道白影闪现，莲月心中一动，快速的追了过去。

“你走这么慢，是在等我吧。”她停下脚步，望着天狐的背影，漆汐明显的感受到她欲向前拥抱天狐，后又被她强制压下的心情。

天狐面无波澜，他静静的站在不远处，不说话，也不回头看莲月。

“你为什么要答应她！”莲月紧紧握着拳头，眉心拧成一个深壑状。

“我已经忘了。”

他记得当初答应圣瑶仙尊修炼忘无经，是为了救她，却已经忘记了他当初是持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去救她。

这个女人，他曾经是爱的，所以他才会留下来等她，至于为什么等她，因何而等她，他那沉浸了无数岁月的心，不能给他解答。

莲月又怎会不知，忘无经一旦修炼起来，就没有退路，她和他之间的结局莫过于生离或者死别。

那个爱她的，温暖的天狐已经不在了，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抛弃了自我。

莲月苦笑的垂下头，物是人已非，她何必执着的追究问他为什么。

“你如今有这般修为，也是一件幸事。”他真正做到摒弃一切，方可安稳存活于世间，再也不用担心走火入魔，魂飞魄散。

如此一来，就算是消失，她也能放心了。

抬眸最后深深看了天狐一眼，她转身踏上折返的道路，那满池的紫莲才是她最终的归宿，她没死，只是这份记忆将不复存在，这或许是她最好的结局。

漆汐和莲月都不知道，就在莲月转身的那一刻，身后那个人恢复了最初的温暖模样，却又在转瞬间变得更加冰冷漠然，甚至连瞳仁都成了雪色。

在他的四周突然开满了大片的雪瑶花，花色纯白冷若冰霜。

回到紫莲湖时，神狐和云狐还站在岸边，漆汐很想和他们打招呼，可惜主控权不再自己身上，只能眼睁睁的任由自己走入湖水中。

莲月最后的五天在湖中心最深处渡过，漆汐陪着她一同一动不动的盘腿坐着。

漆汐尝试过和莲月沟通，可两人之间好像隔着一堵看不到的屏障。

突然，漆汐感受到一种微妙的感觉，全身一松，整个人软了下去，她尝试着动了动手指。

手指随着她的心念上下摆动，漆汐才知道，莲月的意识走了。

她想笑却觉得份外苦涩，五天的时间，她完全明白莲月的对天狐的深情，莲月不是不可以继续唤醒天狐对她的爱，可是她没做，而是选择了消失。

这个时候，云狐的名字从她脑海中划过，她记得他说他爱的是屠仙之地遇见那个莲月。

如果是真的，她是否可以释怀。

漆汐百无聊赖的继续在湖底待着，她觉得云狐一定就在湖岸上等她。

平静的不知道时间，漆汐纠结的不断来回踱步，出还是不出？明明只是二项选择题，她咋就觉得这么难呢？

“算了，我还是把结果交给老天吧！”漆汐停下脚步，张开手心变出一朵硕大的菊花。

拔花瓣前，她双手合十，做了个祷告：“请原来我之后的辣手催花。”

随后，她坐在紫莲台上，身体倚靠在紫莲粗壮的枝干上，开始了算花之旅。

“一片、两片、三片、、、二十九片。”

一朵菊花被她拔得光秃秃，漆汐盯着秃头的菊花发呆，后知后觉的来了句：“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她应该是数到单数出去，还是双数？好像没有说、、漆汐顿时晕倒。

盯着脚边的残花，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索性重来一遍，单数出去，双数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