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哥如果被逮进去了,还有一大帮的儿子女儿给他哭,可凌天南不一样,他到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要是出事了,他这一脉不就断子绝孙了吗?
周少华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点,是他大哥把凌天南拉到这条路上的,看到这些年来凌天南做事情越来越大胆,自从苏流年离开之后,他整个人好像都没有了顾忌,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接……就像亡命之徒在享受着生命最后的时光……他心里就有罪恶感,人是他拉回来的,却每天都是行尸走肉。
早知道是现在这样,他就不该拦着他,让他直接那样死去,好歹他也是枚情种。
现在要是死了,那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几辈子的。
狠狠地抽了口咽,周少华打眼看了一下凌天南和那些所谓的精英一一握手告别,这些人表面上挺光鲜的,实际上骨子里都腐烂了,烂到让他恶心的地步。
好不容易等人都走光了,周少华才走到凌天南的跟前说,“怎么样?来喝一杯?”。
凌天南眯起眼睛,说:“好啊。”
两个人真的很久没在一起了,每次凌天南都说自己很忙,忙着公司的事情,忙着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他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工作,睡觉的时间越来越短,他害怕黑暗的到来,害怕醒来之后满是的冷清。
修长的腿率先迈到了前面,一路上都是凌天南在不断的挑着话题聊天,都是一些家常的事情。
周少华前两年被家里逼着娶了孙厅长的女儿,一个彬彬有礼的大家闺秀,便很少在外面胡混了,每天下班都乖乖的回家。
可两个人两年却从来没有生过孩子,两人不急,家里的人却都着急了。
周少华每次都笑着说最会尽快,可最后呢……根本就没碰那姓孙的女人怎么怀孕。
包厢很大,环形的沙发上足够坐得下几十个人,可现在就只有两个人就格外的冷清。
天花板上吊着的灯不时地轮换着光,周少华看着凌天南隐藏在幽暗灯光下的侧脸,似乎从那一年开始他就变得越来越陌生,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酒味和烟味。
一个侍应生端来了几瓶酒给两个人放在桌子上,就安静的走了。
周少华倒了两杯酒,自己先喝了一大杯,似乎喝的有些急了,咳嗽了两声,“天南,我们好久没来这里了吧?”。
凌天南看了眼他手中空落落的酒杯,嗯了一声,懒洋洋的靠在了沙发上问:“怎么不开心了?今天来找我借酒消愁?”。
周少华哈哈笑了两声,又倒了一杯,喝了一大口说:“是啊,就是来找你借酒消愁的。”
“你不是娇妻在家吗?还有什么好不愉快的,当初是你自己愿意娶孙玉的,谁逼着你了不成?”,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少华再次饮完一杯酒。
当初他那点破事差点把整个a市闹的翻过来,他就知道周少华总会有后悔的一天。
“哈哈,是没人逼着我,都是我自愿的,我活该,谁让我到处沾花惹草,都是我活该。”周少华仰头哈哈大笑,不停的往嘴里灌酒,“那你呢,你现在后悔了吗?当初你要是不跟我一起回来,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了,那个女人你现在还记得她的样子吗?”。
捏着酒杯的手骤然一紧,眸中乍然蹦出寒光,凌天南一字一字咬的极重,“少华,你喝醉了吧”
“不,我没醉,我只是想问问你,到底有没有后悔。当初我把你拉回来,我后悔了!早该让你和她死在一块地方的,或许就不会这样了,都是我的报应,天南哥,这都是我的报应啊……孙玉是我的报应,你说苏流年她是不是在阴曹地府下埋怨我拦住你了……”。
“嘭——!”
玻璃片骤然碎裂开来,飞溅的玻璃片混合着飞溅的酒沫洒在脸上,周少华癫狂的动作刹那间自动静止了,看着凌天南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怎么就脑子忽然抽搐了,提起这件事情了。
“天南哥……”,等周少华反应过来,凌天南已经阴沉着脸拿着外套就要往外走了,周少华眼巴巴的追上去不停的道歉,就差给自己两耳刮子了。
苏流年是凌天南心头的刺,谁碰谁倒霉。
要不是看在两个人多年的交情上,估计刚才他就直接躺在这里了,周少华泪眼汪汪的想。
刚才他是真的被孙玉那娘们的事情给气着了,才会说话这么大经大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