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有了平房,他们自然就顺过来了,呆着没事,侍弄一下院子也没什么,又不是把他们圈在那儿了,再说了,他们原来都弄过,手不生。”北斗固执地说。
“咱们又不是没时间,自己弄好了,免得二老不愿意,弄得大家别扭。”书青仍很担心,她不希望在老人和他们之间增添额外的分歧,什么事都不能勉强,即便是为他们着想。
“平房住着舒服,出门就到外头,多方便哪,”北斗又说,“我们给屋里安上暖气,烧液化气,又能做饭,又能取暖,不会累多少,和住暖气楼没啥两样,我们也可以用电呢。”
“现在平房也不便宜。”
“再咋的也比楼房便宜呀,大不了一千一平米呗,我们也不想要很大的房子,够住就行,关键是院子要宽绰,能多种些东西。”
“市区跟前都盖楼了,平房不大好找。”
“有的是,看你找不找啦。”北斗信心很足,话题一转,他说:“正好咱家姑娘就可以养狗了,我不赞成在楼房养,有味,也不卫生。”
“咱家姑娘老埋怨你说话不算数呢,你以前还说呢,等她上四年级了,就给她买狗,七年都过去了,狗也没买成,你唬弄孩子哪像个大人样。”书青像是替孩子喊冤。
“院子里种什么树呢,我想最好能种四棵,”北斗顾自说着,“一棵樱桃树,一棵李子树,一棵杏树,一棵沙果树,黄泰苹或大秋,四周铺上水泥道,中间的道正对着大门,再栽些花草,要把小院子修整得跟世外桃园似的,过上平和的生活以修身养性。”
“一定种几棵向日葵,开花的黄色可好看了,葵盘跟着太阳走,成熟了,我们还能有瓜籽吃,我愿意吃瓜子,听说还有营养呢。”书青美滋滋地说。
“我呀,我还要养只猫,一只大梨猫……”北斗的话突然被书青中断了。
“那你跟猫过去吧,”书青恨恨地说。
“那我得养母的。”北斗特意气书青。
北斗记起来了,妻子烦恶猫,从小就不喜欢。他们处对象时,北斗家就养了很多猫,大的、小的、自家的、外来的,弄得满炕都是,他曾问过书青,那时她就说了她讨厌猫。没办法,还是妻子重要,猫可以不要,夫人不能不要。的确,猫也挺招人稀罕的。
……
天曚曚亮了,夫妻倆唠性不减,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根本毫无规律和逻辑,因为他们的思绪正徜徉在童话的烂漫之中,既单纯又纯真,心趣难掩。唠着唠着就累了,就困了,很快就睡着了。五月的天气早晚温差大,屋里还相当阴凉,宽衣躺在被窝里感觉很冷,书青侧身搂住北斗,口里不住地说:“搂着睡暖和,暖和。”她把丈夫当热宝了。
开天辟地,梦随眠而来,但很少原滋原味的真实,不醒时情节曲折*,醒来时或感受平淡无味,或惊骇难抑,是凡噩梦醒来多为早晨。奇怪的是,北斗没有梦扰,而书青却有梦临。她跟在北斗后头,远远的,静不声的,一直跟到那块开阔地的庄稼田,他看到北斗和外星人又握手又寒喧的,一派热情。她又看到外星人把北斗让进了飞碟,悬门缓慢地合上了,盘子状的碟体起升了,带着她的丈夫飞走了。她顿足捶胸,嘶哑着嗓子喊着:“北斗,北斗,你回来,你回来,不能去,去了就回不来了。你真傻。”她哭了,哭得惊天动地,哭得心潮颤动。她眼见飞碟钻入云层,消失了,她的魂魄也跟着挣脱了她的肉身,飞奔了去也扎进云里没了影踪。她体弱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她后悔让丈夫和外星人会面,后悔来到了这远乡僻壤,现在夫婿被外星人拐走了,今生今世也别想再见了。在捶打地面的同时,手触到了一个圆鼓鼓的东西,她像摸到一棵生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抓着。
“哎呀,你那么狠掐我的胳膊干嘛?”北斗挣开她的手,怪异地看着书青。
“什么?”书青惊鸾了一下睁了眼睛。
“你做恶梦了?”
“啊,”她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那是她亲眼见到了丈夫,就在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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