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自从拿枪那天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生命一定结束在枪下。但是她没想到自己最终是为了生命中完全意外的一个中国男人而死。
在她不知道自己是进入了什么状态时,耳边的枪声却忽然有些异样。
战场上的经验告诉她,这枪声不仅也是机枪,声音的方向还是向着瓦替午细的人开火。
她睁开眼睛,惊奇的看到两台越野车。
车里面的机枪所指,一个是瓦替午细的人的侧后面,一个是与瓦替午细的人成九十度角。
几秒钟的时间,瓦替午细的人都倒下了。
枪声平息。车门打开,从车上就下来六七个身着迷彩服的人。个个带着面罩。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侧面一个带着面罩的人正在收枪。
她知道,刚才的那些已经飞出而要到达自己这里的子弹是被这个人劫了回去。
盈盈的锁打开了。但是她知道她们不用进笼子里避险了。
盈盈的心就转移到这两个极限生命上。可是她还不能开门。这只被栓着的老虎已经站起来了,眼神里满是轻蔑的从这缝隙里体会同类杀死同类的震撼。
刚刚那个从侧面射击的人用中国话说:“退后。”
盈盈就找准了角度与他配合,把门开了一个不致让老虎出来,也不致伤到里面的人的尺度。
一声枪响。老虎倒下。
这枪的准确,让这只饥饿了两天还受人摆布的老虎连最后的呻x吟都没有。
接着几个带着面罩的人速度极快的进去把般驿生和嘉禾扛了出来。已经处于昏迷的乔伊被一个人抱着往车里进。
其余几个人已经在这些倒着的人中挨个证实他们能够存活的几率。
最终,自己这一方被抬上车的有抢救价值的只有三个人。瓦替午细那头还有两个。
这五个人被抬上同一部车。
之后,那个说中国话的人跟盈盈说:“上车,这里交给他们。”
盈盈上了车。跟她们同来的七个人,刚刚还是带着表情的跟他们交流,转眼就变成了被车甩到后面,不能与他们同归的七具尸体。
车里,嘉禾和般驿生被挂上了药液。乔伊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为了取乔伊身上的三颗子弹,她被全麻。
刚才拿枪的几个人依然带着面罩,转眼成了医生。刚刚就是他们开枪把子弹射进对方的身体,转眼,那些在他们手底下逃了命的人又成了他们希望世界和平,维护众生平等的道具。
这个世界,刚才是你死我活的震天厮杀,现在除了车本身的声音,除了医疗器具在这几个人手里来回来去的声音,再没有一个多余的声音。
接着,盈盈的视线就停在了瓦替午细的人身上。
那两人的眼睛虽然是睁着的,但是表情是痛苦的,没有一点儿斗争的欲x望而代之的欲x望是求生。
这同一个车里的人,角色变幻太快,犹如在上演一场梦幻般的游戏。可是,这人与人之间的游戏,却参进来一只无辜的老虎。
一只自己配合杀死的老虎。
老虎在森林里是王,在这种不公平的被拴住的情况下,是俘虏。
要不人就是动物的口中食,要不,动物就是人的枪下鬼。
这就是人和动物同处一个地理环境下的弱肉强食。
人在看动物世界时,常常感叹,猴子怎么会杀死猴子?狮子怎么会杀死狮子?
人自诩的高级就表现在他们也以杀死同类为自豪吗?
但是,她没想到,自己曾经对任何其他生命都不感兴趣,却怎么对这些原本陌生的人有这般感慨。
她想到耿双虎。她忽然理解了耿双虎为什么离开自己。
车很快就停在了一个木质结构的二层小楼前。
这个说中国话的人对盈盈说:“这里是乔伊的家。这里是最安全的。”
说话的时候,他们的动作都没有停下。
他们将这些伤者扶的扶,抬的抬,转移到了乔伊的家里。
人太多,重者嘉禾和般驿生被分别放到两张床上。乔伊被放到沙发上躺下。其余的人就被放到地上。
这个说中国话的人跟盈盈说:“我们只能帮到此。马上请大夫。让四夫人赶紧过来见袁嘉禾。也许是最后一面了。”
盈盈早就确定他们不是蓬猜的人。更不是瓦替午细的人。他们在战场上样样都拿得起来,是特工?
盈盈说:“中国人,四夫人问起是谁出手的,我怎么说?”
这个人停了一下说:“告诉她,我是欠她债的人。”
说完,就退出了这个家,把一地的伤员和生命没有保证的人交给此时唯一一个站着的人。
盈盈赶紧打电话跟紫云沟通。并告诉紫云:“紫云姐,救我们的人说,这可能是与嘉禾的最后一面了。”
紫云立即一边起身,一边电话安排医生。
但是紫云到了门口,还是被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