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身份证被偷,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用完了?用它干什么了?
这时,董文晰才注意到,眼前所有文件上面都是董文晰的名字。
曹阿姨当然也看到。曹阿姨就想带孩子出去。
可是钟凯把孩子截住,蹲下,看着袁媛说:“袁媛,你知道你有多勇敢吗?你在我们大人的世界正翻天覆地的时候,勇敢的向世人证明了自己生命力的顽强!你在那么多人让你死去的声浪下逃脱!可是,你知道这个刽子手是谁吗?就是钟凯爸爸的妈妈。钟凯爸爸那么爱你妈妈,可是就因为我爱你妈妈,她才——”
钟凯的悲与愤好像怕吓到孩子就停了一下后又说:“可是事出因为钟凯爸爸,事出需要钟凯爸爸,而钟凯爸爸将这火引着后,却没有本事将它熄灭。不止如此,钟凯爸爸还忙着当他不愿意却不得不当上了的爸爸,在忙着他自己的理想。”
董文晰听到此,上去把孩子抱过来,对钟凯说:“钟凯,我不希望我的孩子这么小,心里就进去这些负面的东西。”
钟凯跟着站起来对董文晰说:“文晰,我们两个租的房子的钥匙我到现在还有。我也明知道即使我回去也开不开那门了。可是我还是回去了。
我找到了我们对门的大爷。大爷给我讲述了他当时的所见。他说,他知道有些父母反对儿女的婚事,但是最过的也就是拿自己的生命相威胁。他说他就没见过这样跋扈,视生命如草芥的女人,那是自己的亲孙子啊。后来,大爷带我跟新住进去的人说了我曾经在这个家里住过,想回来感受一下。新主人让我进去。”
钟凯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
董文晰也不得不想到当初,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怎么说,于是就说:“可是,钟凯,你知道那种血腥和濒临死亡的挣扎需要什么吗?需要爱,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才能够挽回!需要勇气,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气才能够争取到生命的回归!可是我当时所有的爱和勇气都给了嘉禾和我们的孩子!所以,我不能接受这个房子!”
“文晰,这是在你。可是在我这里,有三个理由你必须收下这五把钥匙。第一,是我为了袁媛的勇敢来世而作为奖励送她的。第二,是我钟凯替我妈妈对你和孩子的赔偿。第三,当初我说过,我们四年就要结束租房子的生涯。我们俩就要住进自己的房子里。
可是,四年后,我们不能用不同的钥匙打开同一把锁了。我们不能同时走进一个家门了。但是,我毕竟能够买得起房子了。而这五把钥匙就是我对自己的诺言实现的证明。”
曹阿姨见情形,就抱过孩子说:“文晰,你们先谈,我抱袁媛到外面车上去等你们。”
直到二十多分钟两人才出来。
两个人的眼睛都是肿着的。
在董文晰和曹阿姨,都认为他交割完房子就该要告别了。可是,第二天,钟凯又把董文晰带到郊区的一个房子处。房子不大,但是院子比较大。
董文晰正将注意力投注于房子时,钟凯却把她带到房子侧身的马棚。
两匹马,一个栗色,一个白色,高高大大的生灵。
董文晰抚摸完这匹,又摸摸另外一匹。
钟凯在侧说:“文晰,这匹白色的叫‘飓风’。这匹栗色的叫‘阳光’。”
飓风——
阳光——
董文晰的手就停在“阳光”的头上。旧事袭来。
当年两人完全沉浸在二人世界时,带着兴致到了马场,才知道“飓风”被卖掉了。
那是他妈妈给他买的。这是他妈妈对他经济制裁的一种手段。
她忘不掉当时,他们连反抗的语言都没有。那种尴尬与伤透的心境。
当时她说:
——钟凯,现在我们不是养马的时候,但是我相信你——
——文晰,总有一天,我会再买两匹真正属于我们的马的。你现在就给你的马取个名字吧。
董文晰看着他在痛失爱马时,眼泪在眼底打转,但是他就控制着不让它流出来。她知道这种忍很痛,她就按照他的思维方向回答他说:
——钟凯,我的马的名字叫“星辰”。
钟凯摇头说:
——文晰,我早就给它取了名字,不是“星辰”而是“阳光”。
是的,这一天,终于到来。她的“阳光”终于出现。
钟凯说:“‘飓风’是匹热血马。热血马聪明,快捷,个性强。‘阳光’是匹温血马。温血马性情温顺。它们俩是我这几天到内蒙古买回来的。它们被养在一家马场,一个马棚。它们俩本身就很熟悉。由于青溪谷没有马场,我就给它们俩买了个房子,安了个家。让它们俩永远在一起。”
安了个家?把家安在青溪谷?难道钟凯是想把余生消耗在此吗?
钟凯没有让她继续辩证下去,就把她的手从马的头上拿掉,没有松手的把她带到房子里。
一进门,外间都是喂马的谷草、青干草、玉米、熟豆粕等。到了里屋,地面铺设的粉色地砖,干干净净。
房子靠后墙处有张床,床上的床品都是浅色系,干净,有品味。床头柜上还有台灯。边儿上还有一个大衣柜。和他送给自己的房子里的大衣柜是一样的。衣柜边儿上是个衣服架,架子上是上次见面时钟凯还穿着的衣服。
有人生活着的痕迹,这房子就有了家的感觉。
阳光正透过大玻璃在往里挤。挤进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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