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不被那场大雨淋透,她的思路也不会彻底的理清。
接着,仿佛嘉禾就突然胜利返回,风雨中给她披上衣服,又带着她跑,然后衣服没有遮住,他们就在大雨中相拥接吻。
她流下的眼泪顺着雨水流到了不知名的地方,蒸发,成云,再成雨……
难怪都说,我的雨是我的泪……
还有她一直留恋的那雨中的吻……
文晰的眼睛模糊了。她担心嘉禾,因为这份担心就更加想念嘉禾。
想念嘉禾之时,就听到有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文晰——”
是嘉禾的声音?是嘉禾——
她忽然转忧为喜的反身就叫了声:“嘉禾——嘉禾——”
可是,眼前人却不是嘉禾,是钟凯。
钟凯的手里是自己的手包儿。
钟凯看着董文晰,又确定一下般叫了一声:“文晰——”
这两个字在自己生命中,曾经有一年充斥于两人日与夜的所有时间和空间。
他们牵手时,相拥时,骑马时,夜幕星空下,他们的家里。
之后,三年。
三年。只是一个断层,还是彻底的断裂?
钟凯刚才翻看了董文晰的手机。里面是袁嘉禾跟她的视频记录,隔个两三天就有一段儿。他们的话都是关于孩子,关于酒店的生意,关于袁嘉禾跟一个在泰国的女人杨紫云,还有彼此的思念与祝愿。但是,他也明了了自己的过去如今对袁嘉禾的钟情。
三年。时间足以割裂任何一份海誓山盟。并且已经割裂了。
而上天让他在不经意间就知道对方三年来所有内幕详情,该是用这种途径让对方免去当面说——钟凯,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没有以后——
但是,袁嘉禾尽管把海誓山盟留给了董文晰,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而远走泰国。
重要的是,归期不定!
所以,董文晰才是思念里深藏着一种不安和惶恐!
那么自己是不是会在这种状态下发现新的希望?
董文晰淡淡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就把视线投在钟凯手里的包儿上。手包儿的拉链没有拉上。
她太了解他。在外人面前是个正人君子。在自己面前因为没有必要而就不去隐藏。
他尽管从晓秋那里知道自己的三年步履,但是带着彼此心跳的感觉,一定已经从自己的手机里了解并断定这种移情无法挽回。
钟凯把手包儿放到亭子中间的水泥桌儿上,把董文晰的手机拿出递过去说:“文晰,这雨马上就下来了,这种大阵雨,往往会有雷,手机就不能再用。赶紧给家里打个电话,让她们好放心。”
那语气和动作,好像他们要在这雨中天长地久的完成他们的海誓山盟一样。
董文晰接过电话,赶紧给曹阿姨通了电话。
曹阿姨那头就紧张的问:“文晰,你赶快跑到车里去,公园里太旷,也没有个避雨的地方。”
“曹阿姨,我在这儿发现了一处凉亭子,我在这儿坐一会儿,等这雨过去,我就回去。”
那头还是不放心的又交代了好几句。
董文晰放下电话,却已经泪水连连。
晓秋已经在电话里告诉了钟凯的大致情形。但是他没有马上来,她知道他是被他妈妈绊住。
但是毕竟已经时隔三年的成长,钟凯已经成熟,加上感情与心力的磨练,事业上的风生水起。
她不知道这回他带着他准备锋利的武器上了战场,是不是一定能够赢得他妈妈。但是,对他们,一路的颠簸疲惫。一路上的希望与幻想被现实打败。
钟凯面对着曾经肌肤相亲的人的泪眼说:“三年里,文晰这两个字是我生命里的最渴望。也就是这两个字,使我在挣扎中有继续挣扎下去的理由。三年里,每天,我梦里是你,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你,可是——”
“钟凯,我知道我是逃兵!不,我是叛徒!可是一个人在荆棘中太久,那种向往,生命本能的向往你应该知道。”
亭子外的树木被风吹的要连根拔起之势,一切都无序疯狂。
紧接着,就是天空中那大片黑云迅速成雨,瓢泼之势而来。
那雨水打在凉亭子的棚顶,先是噼里啪啦,仿佛要穿透这唯一的一把雨中大伞而砸向这两个时光冻结了三年的旧情x人。而后就是哗哗哗的沿亭子四周向下淌。
水在天上是流云,水在空中成雨雪,水在地上为江河湖海。
这地上由雨变成的水又迅速的流向了亭子外的低处。
大雨,使所有有房子的人都到了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旷世的魂灵还在这空荡的时空里没有目标的飞着,飞着。
找不到目标,一切的方向就都是错的。都没有意义。
尽管同时累了,但是毕竟没有同时坠x落。
是谁先松开的手,也没有意义了。
一声闷雷,却震破天空之势。两颗心跟着翻转抖动。
钟凯终于在这阵天昏地暗的震荡中,张开怀抱,拦断彼此注视不离的视线,抱住董文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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