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就又叫了他一遍:“小伙子,你的东西落下了。”
这服务员一回头,见两张百元的人民币放在桌上。
世界上的语言都可以通过钱来表达的。
这服务员笑着说声谢谢之后收起问:“小姐,我能帮您什么忙吗?”
“我想知道这台上的事情。”
“台上,左侧是管弦乐队……这个钢琴手就是老板的儿子帕尔哈提,小提琴手就是帕尔哈提的女朋友吐妮莎。但是这都好几天了,他们一直在闹着。这不,又要罢工了!”
真是天赐良机。
等这个人走了,紫云就悄悄的去把这把小提琴偷来,就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登上舞台。
她试了试琴音,简单的拉了几下之后,就是那种哀婉,绝望,很容易就将人带入那种深刻反思与悲凉中的《辛德勒名单》。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语言,叫音乐。
这里的客人很容易就安静下来。很容易的目光就朝向这种语言的发源地而聚来。
舞台上,搞音乐的都知道这首曲子,他们也都知道,这首曲子不应该在这种场合出现。但是,没有任何乐器的声音打扰进来。
紫云边拉,就边想到浩哥,想到她站在自己家楼下对浩哥的呼唤,想到那些在这个故事中受伤的人,想到她的安海,她的翔云,她的爱人,她的家。还有她这一路上不敢去回想而才有了重新去开辟天地的勇气的心态。而这种心态终于在自己的琴声中得以释放出来。
曲子结束,全场一片肃静。
紫云就在这全场的目光注视下,看了一眼主持人。主持人就把麦克递给她。
紫云无法控制住带泪的声音说:“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块没有开垦的土地。当夜深人静时,当我们的心灵在现实世界里被扭曲,被刺伤时,就会来到这片土地上。
这片原始森林般的土地的名字叫信任。而这种信任不是通过任何一种条件成熟而致的信任,而是对陌生人的信任。因为你是人,正巧我也是人的这种人性之初的原始信任。
我是一个东北人,由于种种原因,现在流落在文井市。
如果刚才的曲子确实打动了你,如果刚才的这首曲子确实把你带进了你自己独有的心灵之地,请你抛开世俗的想法,请你抛开俗成的经济交往方式,请你沉思之后,决定是不是要相信我的请求,是不是要出手相助。
我是以这种方式向大家集资,作为我在这个城市创业生活下去的启动资金。各位借给我的钱,我一定会在六个月之内一笔一笔的还上。
我这儿有个本子和笔,各位如果支持我,如果相信我,就把您的钱的数目写清楚,联络方式和希望的还款方式留下。如果还不确定对我人本身的信任或者对我这种方式的怀疑,也请您不要做后悔的事。”
接着,紫云就走下来,把这个本子和笔递给第一桌客人。
这桌客人是她上台之前仔细观察的。他们的外表不张扬,但都是穿着名牌。再看他们桌儿上的酒,高档至极。他们对酒的态度,优游却有量。可知,他们在文井市的经济地位,也许还有政治地位。还有一点,他们的礼貌应该是被墨水沾染过的。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们的情怀一定都是喜欢用心交流的。即使不愿意,没有被打动,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视而不见。就算给别人看,面子也要做足。而重要的是他们之中竟有人的眼睛是红的。
果然,紫云选中的第一桌客人中第一个接收到紫云目光的人接过本子,签下五百元。
这样,这桌儿的客人也都跟着签了五百元。
这时,灯光亮了些,但是这灯光控制师却明白这些参与者的心理,把这灯光调到可以方便交流,却不是问你招不招的那种强度。
刚才紫云的两百元的作用还没有发挥完。这个受贿的服务员过来,给紫云拿来个装钱的“金钵”茶盘和纸笔,就向下一桌走去。这桌儿走完了,就按秩序的下一桌。
紫云就保持一定距离的在后面,就在这种半明半暗的环境下,边走边拉小提琴。而每当一个人把钱放到那个如丐帮“金钵”的茶盘上,紫云都要与他正视一眼,然后对他微笑着点点头。以示谢意。
店方刚开始还没有注意这台上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当他们发现时,那种涤荡心灵的曲子已经进入他们的心底了。
可是,他们听完。心底的感情仿佛都被重整了。
还没等这老板有进一步行动,接下来的节目已经开始进行了。
集资?在我的地盘上收我顾客的钱?他们把钱都给了你,那他们拿什么给我?
可是,这场面好像已经被这个毫不知底的不速之客控制了。
这掏钱的人还都面带笑容的看着这个人。
这个小女子练过什么功夫?还是传说中会魔法的女巫?
这个本子就在传递着。这小提琴的声音在整个大厅里回旋着,一会儿如清泉在流淌,一会儿如低低的倾诉,一会儿又开始给你讲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这种节奏进行了近一个小时。紫云知道,还有几张桌儿她没有走到。可是,她的腿已经打算不配合了。她的腿好像没有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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