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是昏暗的，只有一盏光线不足的路灯散发着晦涩不明的光，忽明忽暗，让本就狭小的巷子营造出一种诡谲怪异的氛围，因下过雨的关系，空气中夹杂着雨后泥土的气息，再混杂着巷子深处传来的腐烂恶臭，钻入人的鼻腔中，几欲作呕。

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将秦尔推在脏乱的灰墙上，满脸凶狠，“快，识相些就把钱交出来！”

秦尔咬了咬牙，撑着墙面稳住身形，眼中淬满了悲凉失望，直盯着一侧畏畏缩缩的男人，忽然伸手一指，对那两个男人说：“我没钱，你们要讨钱找他去，是他欠你们钱，不是我！”

站在旁侧一直低垂着脑袋的秦政闻声，猛地一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满的乞求及哀怜，“尔尔，算是爸爸求你了，你把钱拿出来吧，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爸爸被他们逼上绝路不成……”

“我已经说了我没钱！被他们逼上绝路也是你咎由自取，你活该！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去赌了，可你呢，赌了一次又一次，输了一次又一次，有哪次不是我帮你还的债！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也有我的追求，我生来不是为了替你还债的！”秦尔气得浑身发颤，眼眶通红，捏紧了拳头，下了狠心，“这一次，我不会再帮你了。”

秦政一听，赶忙上前抓着她的手臂，用近乎卑微哀求的口吻对她说：“尔尔，是我错了，是爸爸错了，是我活该，是我自作自受，我向你发誓……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我再也不赌了，不赌了，你帮我还了这次的钱好不好……就最、最后一次……”

秦尔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方才因愤怒而高涨的情绪已然平复，她的语声冷厉，“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已经没有钱了。”

“尔尔……”

“别在那里唧唧歪歪，到底有钱没钱，有钱拿钱来还，没钱拿你的两条腿来还！”等在一旁的两个男人不耐烦了，其中一个朝他们怒吼道。

“有钱，有钱，两位大哥，再等等啊……”秦政回头对那俩人赔笑，再转过头时已是一副狠绝的模样，“我记得你妈临死前留了一块玉坠给你，现在先拿出来替我还了这笔钱……”

“你疯了！”秦尔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下意识的揪紧了自己的领口。

“我没疯！快拿出来！先帮我还了利息，其他的以后再说……”秦政说完，就要去抢她戴在脖子上的项链。

那边的动静闹得很大，却因身处在窄小的巷子中，闹市的喧嚣中，所有的哀求声低骂声挣扎声在空气中发酵蒸腾，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