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温馨的爱爱做完,尹真又一次睡过去。因为带了套,不必额外做什么清理,田致远在他睡着后穿好衣服,去看了看后妈和孩子。
昨天都很累,后妈习惯性早上早起也睡到了八点多才起来,孩子们压根就没醒。田致远看看时间,本来计划在酒店吃自助早餐的看来是不行了,于是决定到外面把早点买回来,孩子醒了就在房间里吃。
乘电梯下楼,刚到一楼就接到陈扬的电话。田致远边走边接听,陈扬说找到了那个抽老千的混蛋,就在大浦州的七里坪。
田致远放慢步子,凝眉,“他居然躲在伟少的场子里!”
【是啊,我们都没想到,要不是这次伟少的场子被抄了,我也不可能得到消息。】
田致远又是一怔,“伟少的场子被抄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早就抄了,一个多星期了都。据说这次闹得很大,省里都来人调查了,伟少这次可能在劫难逃。】
大浦州的伟少是个典型的黑社会二代,十六岁的时候就把他奶奶收养的一个孤女生生用石块砸死在一个干涸的水坑里,以防止将来这女孩分他爸爸的财产,活活气死了他奶奶,可见此人心肠有多毒辣。
江湖上的人之所以给伟少面子,大都看在他爸爸的面子上,可实际真的打心眼里佩服他的根本没有。这次被抓,即便陈扬不说,田致远也知道大抵怎么回事,多半还是太招摇、而且不讲江湖道义,敛财不择手段,赌博的人有去无回,才被举报。
“所以那个混蛋呢?是在伟少的场子里给他打工?”田致远又开始往前走,前面就是酒店的大门,中间是大型的转动门,左右两侧是透明的玻璃门,两个西装男一前一后从外面走来,前面戴黑镜框眼镜的男人侧过头说了什么,后面那人谨慎谦恭地应着。
田致远默然,难怪莫晓天会出现在大浦州,一定是来调查伟少的赌博案。
两个西装男走到转动门前,透过明亮的玻璃,莫晓天看见了边打电话边走过来的田致远,平静的神色不禁激动起来。
电话里,陈扬还在说着,田致远看到莫晓天从转动门里进来,视线锁在自己身上。
此时,他们的距离不过三四米。
田致远朝左边的玻璃门走去,边走边说:“那老千抓进去没有?”
【没有,我已经拜托赵二盯稍,他现在躲在三洋坝。】
“那你迅速带人过来,我他妈不抓到他就不姓田。就这样,我挂了,到了大浦州给我电话。”收起手机,田致远推开玻璃门走到外面。
“等一下!你等一下!”后面有人跟上来,小跑着,声音急促,很快就到了他背后。
田致远皱了皱眉,脚步慢慢停下,回过身去,“你有事?”
淡漠的口吻,像面对陌生人一般疏离冰冷的审视,让莫晓天生生打了个寒噤。
田致远盯着莫晓天,等了他几秒,见他苍白着脸说不出话,转身欲走。
“对不起!”
颤抖中透着忏悔的声音,让田致远的脚步重新停下。他转回身,看到莫晓天期翼地抬起视线,那副黑镜框眼镜上仿佛蒙上一层水雾。
嘴角沁出一抹讥讽的淡笑。
莫晓天脸上这副眼镜,田致远还记得是自己连续熬了三个通宵给一个小公司编程挣到薪水后买给他的,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他还一直戴着。
“对不起致远!”莫晓天的嘴唇没什么血色,一直在抖,瘦小的身材在田致远面前显得异常薄弱,双手无措地垂在身体两侧,“我一直想对你说……”
田致远双手插、进外套的衣袋里,面上含笑,眼神却冷得像冰,“你没必要跟我道歉,”
莫晓天愕然,急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当年那么对你,可我是被逼的……”
田致远摇头笑了笑,说:“莫晓天你错了,我根本不恨你。”
“那、那你为什么昨天看见我装不认识?”
“你又错了,我不是装不认识你,我是根本不想看见你。”
“……”虽然这种结果是早就可以预见的,可真正当田致远亲口说出来时,莫晓天还是如同遭到利剑穿心一般锥痛不已,“你还是怪我当初把一切责任推给你……”
“别说我现在不怪任何人,就算要恨,要怪,难道对你还不应该?”田致远仰头看看这片天,凝眉道:“一个人能有几次青春?在人生转折点上能有多少人把握得住机遇实现自己的梦想?莫晓天,我当时距离自己的目标,只差一步——你毁掉的,是我之前小半辈子最大最渴望的梦想,是我整个人生。”
“……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田致远摇摇头,怜悯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为自己犯的错找借口。对我来说,不管你当时有什么苦衷,你毁了我的前程是事实,我是个人,会爱,也肯定会恨。只不过时隔这么多年,我如今过得也不差,有孩子,有心爱的人,所以我不想老是回忆过去那摊子事给身边的人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