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陈乾元带来了。”傅杜虎在矮丘上站定,抱拳拱手,朗声说道。
“让他上来,你们回营歇息便是。”
“是!”
傅杜虎离去,一身甲胄的陈乾元悬剑走上。走到近处,陈乾元才透过薄薄月光看清,那人九尺身高,一身百花团龙凯,火艳艳,恍若一团盛开在雪野里的红莲。手中一柄鎏金刻螭赤阳戟,戟尖寒芒森森,闪着暗红血光。
高手!
陈乾元心底莫然冒出这两个字来,体内气机登时奔腾有长江大河,绵绵不绝。他曾听老卒说,那些百战不死的悍卒,就算是鬼魔遇见了,也害怕。这眼前这位,明显就是那么一尊鬼神皆避的猛人。
“你是无剑门阴阳老人的徒弟?”那人问道,声音朗朗,好像洪钟鸣响,大有浩荡气势。
“正是。”
“哈哈。”吕朝阳朗声大笑,转过身来,一张刚毅脸庞上满是和气,“我听孙济那小子说,你在西来的路上,杀退了几拨无常道的刺客呀?”
“孙中侯谬赞了。”陈乾元含笑道,若不是有抱琴公子和张邋遢出手,自己能不能安全到西北都是个问题。
吕朝阳将大戟交到右手,左手遥指东方,豪气道:“陈乾元,我当年像你这般年轻时,也想行走江湖,一戟挑翻整座江湖又何曾不可?只是我老夫一直放不下当年的事,死活要让我留在西北。没办法,就辗转来到了陷阵营。”
“在陷阵营也十几年了,但是我还是心怀江湖。这是边疆没有江湖啊,再者说,我又不可能跑去找剑皇打呀。没奈何就一直憋着,直到如今等来了你们。”吕朝阳眯眼笑道,让陈乾元感觉浑身的不舒适。
“去吧。”吕朝阳在自己那匹赤兔千里马臀拍了一记,让其奔走,说道:“听说中原有一个使戟的好手,叫什么龙七公子啊?”
“是的。”
“听说你在群英会上战败了他?”
“啊……略胜。”
“嘿嘿。”吕朝阳露出一个狡黠笑容,手中赤阳戟一抖,光华烁烁,“自从听到你们这些武人过来,我就迫不及待想找人打架,偏偏你这个群英会第四分到我手下,嘿嘿,我俩没事就来练练。放心,我不以境界欺负你,压到和你同境界就是。”
还未等到陈乾元回答,那一旁便是光焰冲天飞起,一声如龙长吟,吕朝阳一步踏出,身形暴卷,背后阵阵雪浪飞起,手中赤阳戟破空刺来,直取陈乾元面门。
“嘿。”陈乾元倏然抽出秋水剑,光华流转,气机弥漫,之前已是蓄势良久,此刻刹那爆发,剑意如潮,抖出漫天剑影落下。
“好!”吕朝阳压低境界,但在沙场之上磨练武极,每一招每一式不求华丽繁复,很实在,戟戟催人性命。
陈乾元不敢小觑,游步而进,赤阳戟有一丈七尺,挥舞起来,简直两丈之内罡风冲荡,但是自己手中的秋水剑在此远远比不了赤阳戟,唯有贴身而战。陈乾元有被帝猊精血淬炼过的无敌体魄,曾被鹤无踪称赞无武道极巅,哪怕吕朝阳是域境,但是仅在体魄这一点,恐怕逊色于自己吧。
吕朝阳大戟一缩,含而不露的气机包裹着戟刃,犹如一柄天刀般,直直向陈乾元斩落。
这一戟可是狠辣至极,吕朝阳能马上无敌,也就是仗着自己这一手滑戟之术,长时为戟,短时如刀,近战远攻,无往不利。
陈乾元着实没料到吕朝阳会有这一手,手指在赤阳戟戟刃上连弹十二下,借助那一拨拨回力,才堪堪飞闪退去。
“斩!”吕朝阳杀得兴起,不管不顾,手中大戟劈天斩落,罡风卷地,利芒冲霄。
生子当如吕朝阳!
当年西厥大汗在战场上看到威猛无敌的吕将军,一人一戟一马,在十万军中杀个七进七出,无人可挡,当即竖起拇指,朗声赞了这么一句。
陈乾元吐纳气息,手中秋水剑化作一抹流光奔腾而去,抬手便是一记离火剑诀中的“天火逆生”,滚滚烈焰奔腾而起,撕裂大地涌出。
吕朝阳一戟斩落,硬生生斩灭半数烈焰,扛戟飞奔,浑身光彩笼罩,有一股比江湖武人更浓的沙场煞气。
两人激战一起,陈乾元将自己一身所学使出,吕朝阳练武这么多年,从未如此酣畅一战过,逸兴遄飞。
整座围聚大石城东北的陷阵营都忍不住悄悄跑过来观战,更有甚者看到兴酣之时,高声欢呼,鼓掌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