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皆是心头一沉,不知徐天德话外之意。
“徐子涵,你们龙骧骑兵可以回京复命了!”徐天德大手一挥,冷笑看着关、常两人,“你们两个也回去看看你们带来的孩子吧。”
“听说现在正有三千北蒙骑兵在追杀那些个好孩子哟。”徐天德负手踱步,慢慢转身。
常逢春听得此事,怒火上涌,唰得一声抽出腰刀,“徐老儿,你他娘敢对那些年轻人下手,老子****祖宗!”
关长平和徐子涵赶忙过来拉住躁狂的常逢春,死死不让其疯狂。
徐天德眯着眼,微微偏首看来,冷笑道:“常疯子,我看到你老子的份上,一再容忍你,切莫自误啊。”
老人跛着脚,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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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关头,你们打算怎么办?”一声鲜亮明光铠的徐子涵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身后是五十名配甲悬刀的龙骧骑兵。
众人正围聚在开平王府之前,商议之后的事情。关美髯手提大刀,看了一眼门前两柱青冥蛟龙柱,“你们先回去,我和老常先去救那群小伙子再说。”
常逢春犹在气头之上,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在蛟龙柱上,狠声说道:“他娘的,开平王敢坑老子带来的兵,要是在战场上遇到他,老子非砍了他不可!”
关长平美髯抖动,怒目瞪视了常疯子一眼,喝道:“老常,收收你的暴脾气!少误事!”
常逢春在军中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当年带兵打仗,谁要是坑了他的兵马,他敢半夜带兵去追杀偷袭敌军,闯出了不少祸事。若非如此,以常逢春的骁勇善战、破阵无敌,岂会在区区一个七品的怀化中候位置待这么多年?
老光头在战场上救过常逢春的命,常疯子也知晓自己暴躁脾气,也没出声抗议。
“老徐,你们就回京师去。我和老常就不相送了。”关长平抱了抱拳,双腿一夹马腹,唤起常逢春便走。
徐子涵手按金丝卫刀,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启齿欲言。
“徐百户,我们当真打道回府了?”一骑走近,与徐子涵并肩看着在茫茫大雪中渐渐消**影的两人。
一脸横肉的徐子涵撇头看了一眼旁边之人,嘴角冷笑,“不回去,还能干嘛?我们是京师十三卫的龙骧骑兵,不是西北边军。”
京师十三卫隶属于皇帝,兵符向来收归大内,统一保管。故而,这十三支战力超群的军伍,只会在京畿道内布防,亦或是去其余道州讨伐叛逆。徐子涵此次带五十龙骧骑兵西来陇西道,算是他们走得最远的一次了,但是,也正是他们属于京师十三卫,没有皇帝御赐兵符的指令,他们绝不能擅自进行战斗。
“你们两赶过去,也是陪葬啊。”徐子涵看着已然消失的两人,轻轻一叹。缓缓调转马头,精光璀璨的虎目慢慢扫过五十名袍泽兄弟的面庞,有年轻人,有半百老人,有上过战场的骑兵,深深吸了一口气,西北的空气是那般寒冷,在徐子涵体内带去阵阵凉意。
“各位兄弟,此番三千里西来,我知道,大家有抱怨,有郁闷,但是,接到皇命,我们不能不走!”
徐子涵叹了口气,意兴萧索,“这一路上,作为晚辈,我很佩服关校尉和常中侯,他们是沙场老人,见过成千上万的人征伐厮杀,见过千军陷阵的浩大阵势。”
“虽说敬佩,但是老子不服他们!”徐子涵一手勒缰,坐下宝马陡然立起,嘶鸣一声,“老子也是有血性的男儿,在京师十三卫的这些年来,老子憋了一把火,在京城那些俊俏小娘们身上泄不出去,但是到了这里,我就知道,老子的火,是要用敌寇的鲜血来熄灭的!”
“今日,老子不是龙骧骑兵,不是京师十三卫的军士,只是一个单刀赴边关的男人!”徐子涵抽刀大吼,脱下自己的明光铠,看着面前一众热血激昂的骑兵,大声问道:“你们,愿意随我去生,随我去死,随我去救那些为边关、为国家,将献出生命的年轻儿郎吗!?”
众人集体沉默,徐子涵苦笑不语。
“单刀赴边关!徐小子,老头子我早就想这么干了!”队伍中年龄最大那位老骑兵策马而出,脱下自己的明光铠,拍了拍徐百户的肩头,便策马追了上去。
“当兵这么多年,老子还没实实在在上战场杀敌,早就饥渴难耐了!”一骑年轻骑士拍马走出,慨然将明光铠脱下。
有人走出,有人卸甲。
徐子涵立马抽刀,看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大吼道:“龙骧,卸甲!”
不为君王守禁宫,愿为国家护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