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大雪迎面,陈乾元被神秘人提着一路疾飞狂奔,倏尔便远离了泰安镇,也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
天幕辽阔,大地沉浮,山巅是一片厚厚积雪。陈乾元被神秘人丢在地上,左右四顾,登时明白那人带着自己半盏茶的功夫就奔上了泰山之巅。
天地茫茫,月夜时分的泰山之巅寂然无声。“鹤宗师,您带我来这儿干嘛?”陈乾元拍了拍沾上残雪的衣袍,静静看着背对自己的神秘人。
“噢?”那人惊异出声,缓缓转身过来,一双透亮的眸子好奇打量着陈乾元,“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偷袭我们的那道剑光,仔细看,明显是能看出来那不是剑,而是光环,只不过光环有一部分被您隐藏在了飞雪之中,瞧不真切而已。”
“那你又怎么瞧出来的?”
陈乾元指了指自己一双眼睛,说道:“您也知道,我在幽冥涧被帝猊打入深渊之中,但是却完好无损归来。在那一段日子里,我有过一些奇遇,一身筋骨更加强劲,灵觉更是敏感非凡,眼睛也比一般武人活络得多。”
神秘人揭下自己裹住自己脸面头颅的黑布罩,露出一头银发。鹤无踪将黑布罩揉了揉,擦去手中的汗渍,叹道:“毕竟老咯,跑这么几步都出汗了。”
“鹤前辈......”
鹤无踪摆手打住了陈乾元后面的话语,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可是,我不能告诉你。”
父亲母亲失踪十五年,天南剑庄也曾被七个神秘人踏破,爷爷战死,大伯武功尽废,三叔还困在天君谷,生死不知。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当年有关,怎叫陈乾元不心急。“为何不能说?”陈乾元急声问道。
“你境界还未到。”
陈乾元楞了一下,心绪起伏,大伯陈天均曾和自己说,当年他们三兄弟都是“势”境,老爷子更是悟达“域”境多年的强者,但那些人追杀上门,偌大天南剑庄还不是守护不了。想想,自己才一个“势”境,就算找到了那些人,自己又能如何?
“那要什么境界?”
鹤无踪白了陈乾元一眼,右手探出,在空中随意兜画一番,一个圆形光环浮现出来,“我‘势’境的时候就能做到这一手了,当我达到了六环之时,我就敢以‘势’境杀‘域’境,在你眼里,境界就那么重要吗?”
“宦妖曹秀贤能够以‘域’境杀天人,对他而言,境界有何干系?”
“剑皇纵横八荒,横剑大漠,也是近几年才达到‘域’境,但他还在‘势’境的时候,战死在他手下的‘域’境高手也是双手之数了。”
陈乾元默然,雪花在二人眼前静静落下,“我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赫然抬头,他双眸闪着泪光,死死看着鹤无踪双眼。
唉。鹤无踪在心底长长一叹,忽而想起当年那一大雪纷飞的一天,静姝含泪抹去了陈乾元那一日的记忆。可怜天下父母心,更可怜那个离开自己孩子十五年母亲的心情,少了那一日的记忆,至少,陈乾元还是开心过了十五年。
“杀一个天人高手,或者,在我手下撑过一百招。”寻思良久,鹤无踪才慢慢说出这个要求。
杀天人吗?除了师傅、鹤无踪、轩辕,陈乾元算来算去都没遇到过几个“天人之境”的绝顶高手,遑论去斩杀,现在去完全是找死。
“我想和你一战!”
鹤无踪瞟了一眼一脸决然的陈乾元,脸转向另一处,说道:“就凭你现在的实力,杀天人是找死,与我一战,你也是找死。”
“我还有......”陈乾元正想将自己传承御天战神的事情说出来,证明自己或许有实力和鹤无踪一战。可是,鹤无踪一挥手,一股莫名气机将陈乾元控制住,登时难以言语。
“哈哈,独孤家的小丫头,没想到你居然跟了上来。”鹤无踪朗声大笑,看着沐雪而来的女子。
“放了他。”独孤茹雪手提飞雪剑,踏雪而来,风雪漫漫,她清丽的脸上染上了微红之色,本来都有内伤,她又追寻鹤无踪的足迹飞奔而来,气血上涌。
鹤无踪含笑瞟了陈乾元一眼,双手笼进宽大袖袍之中,神在在说道:“为何要放了他?”
“他的命,只能我来收。”
听得这一言,鹤无踪微微眯起了眸子,细微的精光流溢出来,“你觉得,你能从我手中救过他吗?”
呼。
独孤茹雪长长呼吸一口,清冷的空气游入肺腑,顿觉浑身清凉,双臂展开,飞雪剑围着她滴溜溜旋转。
陈乾元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是看到独孤茹雪的架势,也知道她是想干嘛了。
一剑飞雪十万剑。
白日里独孤茹雪这一剑震慑群雄,有天人不挡之姿。这一刻,独孤茹雪面对天下五大宗师之一的鹤无踪,更是催动内劲,气机磅礴如大潮,整座山头的积雪都化作一柄柄雪剑悬空而浮。
“放人!”独孤茹雪咬着牙说道,嘴角渗出血丝。她内伤还没痊愈,此时有强行催动这一剑,体内伤势更加沉重了几分。
鹤无踪含笑无语,静静看着独孤茹雪。
两人对峙,独孤茹雪双臂朝天,清声喝道:“一剑飞雪十万剑!斩!”
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