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最后生了一个女儿,早产生在了腊月时候的前几日,饶是宁云有准备,但是也闹得有几分忙乱。
主要是王氏选的乳娘宁云看不中,宁云选的王氏又看不中,两个人换了三个人之后正打算挑下一个的时候,王氏生了。
“实在不行,把白氏叫回来吧。”宁云最后决定让一步,那个乳娘虽然办事有几分的肉,总体来说,还算是个好的。
“没事,实在不行我先自己喂着。”王氏见宁云出来进去好几次,又是要去现找又是去把人家叫回来的,干脆就这么拍板定了。
宁云一皱眉,说道:“这怎么行?”她正打算跟缤兰说还是再去找个人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乱糟糟的,连忙披上披风,缤兰掀开帘子,两个人走到二门那里,就看着外面乌压压的一群人中京兆尹的那个大肚子格外的明显。
宁云走了过去,招呼禁卫把刀剑给收了,忙问道:“怎么了?”
她如今是郡主,府里是驻军的。
这时候有一个官差,看样子是南安王府的私兵,装模作样的走上前来,“我们奉了南安王世子的吩咐,叫你家夫人去公堂对峙,”说着,还正要去扒拉正巧站在他身前,和京兆尹说话的那个女子,“还不赶紧叫你家夫人出来?”
那官差也是个横的,又是南安王世子的亲兵,昔日就没少借着南安王的名头干了欺男霸女的事情,加上今日得了主子的吩咐,说是要好好的杀一杀善化郡主府的威风,行事更是肆无忌惮。
主子可是说了,就算是打杀了一两个,他都能在上面顶着。
那他还怕啥?
可惜他动手动脚偏偏动错了人,看清楚他动手的对象,宁云本都叫人上前去教训教训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又把人给拉了回来。
这下可是有好戏看了。
“你碰谁?”那个女子也挺抓的,反手就一巴掌抽在了那个官差的脸上。
京兆尹顿时傻眼了。
那官差以为那女子不过是一个丫鬟,反而摸了摸脸,笑道:“性子好辣的小蹄子,我就摸你了,我还敢动你呢,你能把我怎么样?告诉你,我家主子可是南安王世子,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就算是糟蹋了你,你也得受着。”说着,还要伸手往别的位置上碰。
那女子瞪圆了眼,火冒三丈,也不管什么了,抬腿就是一踢。
见这个官差挨打,南安王府其余的人都不让了,正要往前过来的时候,京兆尹翻了一个白眼,一咬牙跪下,跟那女子说道:“安婕妤万安。”
那官差爬起来还想赖那女子两句,一听这句安婕妤,顿时吓得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合着这位是皇后娘娘的御前女官安婕妤?
南安王府的这几个官差这才开始后怕,纷纷的赔笑着道歉。
安婕妤冷冷的瞪了这几个人一眼,冷笑道:“原来南安王府好大的架子啊,真不知道你们仗势欺人的那势从哪里来的。”她边说着,边走到那个官差的跟前,假笑的说道:“官爷,不知道小女子的主子皇后娘娘,可以为奴婢我在南安王爷面前求一个公平?还是你们如今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
那官差哑巴吃黄连,连连求饶,“我是真不知道是婕妤的大驾,念在我年轻不懂事,求您放过我吧。”
“我放了你?”安婕妤假装着行了一礼,“小女子还得叫官爷饶了我呢。”
京兆尹在一旁,不敢说,也不敢拉,更是不敢劝,泪眼巴拉的看着宁云。
宁云忍不住,再看估计京兆尹就要哭了,便笑着走过去说道:“安婕妤近来可好?”
安婕妤半福了身,“承郡主的问,奴婢一切安好。”她瞥了那官差一眼,“就是今日碰上了几个会汪汪叫的狗,心烦。”又跟附耳跟宁云说道:“扶桑那里有战报传回来,娘娘定了下午未时一刻在凤仪宫议事,请您过去。”
同时一招手,身后的两个礼官把手上捧的盒子给宁云拿过去,“娘娘听说华国公夫人前日诞下一千金,这是给夫人的贺礼。”她故意说给京兆尹等人听,所以说话的声音极高,也特别的大。
安婕妤本来对这件事没什么想法,但是被南安王府的那个官差给一弄,顿时觉得,她要是不在卫后面前告一状,她就白活了这么多年。
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
这群人把皇后娘娘当成什么了?
所以她在走的时候,特意走到京兆尹的面前说道:“眼下快要过年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拖到年后,你不糟心,人家也觉得糟心,再者,明年开春,又是史府的姑娘出嫁,荣国府的姑娘送嫁,又是跟着公主南下出巡,这事情可都是大事,耽误不得。”
言外之意很是明确。
京兆尹一听,脑门就淌下了汗。
如此看来,这个案子办的好坏,和他能不能平安的活着致仕直接挂钩。
他本就是一个人精,还看不出来皇后这般行事的态度?
一边是随手一抓一把的郡王,一个被家族赶出家门的庶子,而一边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善化郡主虽然如今不在朝中担着官职,但是说实话,也不比那些大学士差多少,应该就是等着哪个次辅或者首辅退下去之后入阁了。
这怎么选还不是一目了然。
京兆尹叹了口气,这年头,有胆子拿鸡蛋去碰石头的,还真见到了。
“您又有什么事?”宁云打发走了安婕妤,然后才笑眯眯的跟京兆尹说道。
缤兰悄悄的退了一步。
上次宁云摆出来这副表情,江南大部分人都成了白身。
再上次,一碗药就打发了檀云。
今天绝对有人要倒霉了。
“老臣见过郡主殿下。”京兆尹连忙上前一拱手,说道:“今日有人在奉天府状告华国公夫人,所以特来此请华国公夫人上堂对证。”
“状告母亲啊。”宁云抄着手,侧头说道:“我记得,若是家里的纠纷,应该是告到宗人府的名下,若是华国公府、整个史府的事情,应该是三堂会审,怎么都轮不到您的头上啊。”她瞥了一眼缤兰,“我说的可是?”
缤兰笑道:“郡主说的一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