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是愣了一愣,然后不约而同的同时指了指将头埋在卫若竹胸前,泪水如同决堤钱塘江一般的孟嘉辰。
“禀娘娘,此事还需昭徽公主自己一一道来。”因着黛玉是女侍中,便带头这般说道。
卫若竹扶额:“……”
别看她如今是摄政皇后,但是面对自己的女儿是当真没有任何办法。
她先对已经彻底呆滞的薛恒俊带有歉意的笑了笑,将如同八爪鱼一般挂在她身上的孟嘉辰给扶下来,几乎是半拎着孟嘉辰走到了凤椅侧。
她边走边压低声音说:“你又干什么了?”
语气里带有几分不可反驳的威严。
谁知道孟嘉辰却嬉皮笑脸的凑过去道:“娘,你说,你是信我,还是信这帮大臣?”
“这是国家大事,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卫若竹有几分生气,“是谁同意你过来的?这是商议大事的地方,不是你玩闹儿戏的地方。”
“父皇。”孟嘉辰答得倒也干脆,“他说对于这种朝政大事,越早学越好,要是晚了就该被这些大臣牵着鼻子走了。”
若不是卫若竹修养好,就当真要翻一个白眼了。
对于太子之位的事情,皇帝,卫若竹,甄太后三个人奇妙的达成了共识,甄太后因为逼死了那些有子的妃嫔,自然不会考虑从宗室中过继,卫若竹那没的说,孟嘉辰那是她的亲生女儿,至于皇帝,皇帝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基本上算是好不了了,与其到时候便宜他的那些兄弟,还不如自己的女儿继承皇位。
而这些女儿中,皇帝自问虽然比较宠爱大女儿,谁都会喜欢一个会说好听话,会撒娇的孩子,但是要论起朝中人脉以及头脑的聪慧程度,还是得说孟嘉辰,他更欣赏这个女儿一些,即便是私下里这孩子根本没有一个正形,成天嬉皮笑脸。
孟嘉辰的性子跳脱,表面温和,实际上主意正又倔,且办事向来都不按照常理出牌,反而不容易被阁臣拿捏。
选皇储的事情,自然不能意气用事,因为这关系到祖宗功业,孟家的江山。
虽然女皇这件事从礼法上有不合理之处,但规矩是人定的不是?
皇帝打算的不错,这日孟嘉辰去请安的时候,便想着孟嘉辰此时也不小了,不如去听政历练历练,反正甄太后前几日偶感风寒起不来身,朝中就剩下卫若竹一人,他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便跟孟嘉辰说,让她去帮着母亲打理几日朝政。
孟嘉辰也知道父母对自己的安排,也没多说什么,就去了。
然后……
她就和薛恒俊吵起来了。
卫若竹其实一开始是持有赞同态度的,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孟嘉辰给她来这出。
“进去。”卫若竹指着凤椅后的珠帘,“你的事我一会儿跟你说。”
孟嘉辰板着脸,如同上刑场般义无反顾的走了。
余下的大臣这才给卫若竹行礼请安。
“众卿家有何事要议?”卫若竹伴着脸说道,一下午的好心情全被孟嘉辰给闹没了。
薛恒俊这才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不过就是派兵三路南下,暹罗国已经答应出兵,但是福建海路那支军队应该是谁来带领还有点疑问。
如果林汐没有入阁,那便是林汐,史鼎没有南下,放史鼎倒也不是不行。
但是这两个人现在都是位居文臣,连提都没提。
“怎么还换人了?”林玉贞皱着眉,嘀咕道,“冯唐怎么了?”
她记得是冯唐啊。
因为苏格兰女皇宣布自己对英格兰皇位的正统继承权,所以这几日她都忙着替苏格兰女皇和教廷那头沟通,成天都在说鸟语,和外国的使臣呆在一起,都没顾上看看朝政这边有什么大事。
她不过是从鸿胪寺那边过来,顺路想回家,就被堵在了这里。
“本来定的是冯唐,但是冯唐偏生前几日将腿给摔断了,在西山围场摔断的,”宁云解释道,她看了眼黛玉,又扬下巴瞥了一眼内室,“相传还是因为那个家伙,具体如何因为捂得紧,也没人知道,这便要换将,换成谁就有点为难了。”
功勋寒门一直都是一个为难的地方。
黛玉无奈的说道:“早晚有一天这丫头需要个能人来治一治。”又忙问,“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没人查?”
宁云道:“谁敢啊。”
说的也是,谁会跟公主过不去?
孟家的女孩又不是爱新觉罗家的一样,爱新觉罗家的公主是笼子里的金丝雀,人家可是一个比一个胆大心黑下手重。
例子都举不过来,但是从基本上是个公主都和夺储,造反有联系,还基本上都全身而退了,就能看出来这群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卫若竹知道孟嘉辰对冯家的人都不太顺眼,但是没想到这孩子如此的胆大,当日弄了这么一出,已经痛骂一顿了,然后今天居然还有胆子上这来吵架。
虽然被骂了,但是孟嘉辰也没有认错,人家理由充分,这家人不行。
因为和孟嘉辰大吵一架,薛恒俊也自觉的将人选换了
——人家那是亲母女。
六个人又偷着议论了议论,便挑出来这么个人。
“平阳侯。”卫若竹想了想,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文采武略,又是当日攻打西北的要将,那就这么定了。”
几人又议论了点别的琐事,诸如什么黄河今年的涨落,两岸的作收,等等。
“你们三个留一留。”在大臣们都退下的时候卫若竹叫住了宁云三人,“先去侧殿等一等,正巧你们也在,本宫有事情要找你们商议。”
说罢,便走到起居室里,拉着孟嘉辰便往大明宫里去了。
“咱们一家人应该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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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
卫若竹把宫人都轰了出去,劈头盖脸数落皇帝孟嘉辰一顿。
“都是你惯的。”卫若竹指着孟嘉辰,气愤不已的说道。
皇帝胡乱的搂着孟嘉辰,道:“怎么还是朕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