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中?”
黛玉正从卫后宫里出来往迎春宫里过去,到底她们原先认识,又是亲戚,怎么也得过去看上一看,还没转出去凤仪宫,突然听见清脆的一声招呼,连忙转身一看,不自觉的露出微笑,道:“公主?”
孟嘉辰从后面的走廊里跑出来,想来应该是去大明宫里请安去了,昭徽如今不过是七八岁的幼女,眉目长得像极了卫后,称得上是清秀,梳着苞头,上面挂着一串东珠玉镶金的链子,青色绣着紫色遍地洒金梅的裙子,脸略微有点婴儿肥,圆圆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可爱。
“老师回来了都不说过去看我。”孟嘉辰拉着黛玉撒娇,后面甄英莲带着大孟嘉辰几岁的徽静追了过来,甄英莲对黛玉一福身,黛玉点点头,道:“近来如何?”
别看甄英莲进宫这么久了,还是如同当日在林府的时候一样的呆萌,“还不错,”便叽叽喳喳的说了下去。
黛玉倒也是耐心的听着。
“谁说老师没去看你?”黛玉蹲□,捏了孟嘉辰圆嘟嘟的脸一把,“功课可是做了?如今限律的诗可是会了……等等,你说你说亲了?”
黛玉专门负责教孟嘉辰作诗。
后半句话当然是问甄英莲的。
孟嘉辰笑道:“当然,我已经能写长诗了呢。”有几分的自豪。
甄英莲有几分的不好意思,脸色微微一红,“前几日刚刚定下来的,是陈荣嫔做的主,将我说给了常文伯的三子。”
徐荣嫔是常文伯夫人唯一的一个女儿。
公主伴读按照规矩都是皇家做媒的,其实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赐婚,只不过为了照顾朝臣的脸面,尤其是那些以纯臣自诩的人家,不方便明说罢了,大多数伴读是在公主成亲后结亲的,但是有的时候碰上甄英莲这种比公主大上不少的,也会安排先成亲。
还算是人性化。
黛玉回忆了一下,片刻展颜笑道:“倒也算是一个好人家。”
常文伯家家里规矩还算是严,而且常文伯夫人也是出入宫廷应酬的外命妇,和黛玉卫后等人都多有来往,加上之前因为迎春的事情,也算是惹了卫后一个不快,三个儿子也都算是知书达理的人,想来这门亲事也算是妥当。
就冲着之前甄英莲和黛玉的渊源,常文伯夫人也得高看甄英莲一眼。
甄英莲笑了笑,道:“还算是吧。”
她对这门亲事还算满意,更何况她是伴读,本身地位自然高出夫家一大截,又不必看丈夫和婆婆的脸色,说到谁家,想来也是一样的。
徽静公主在一边看着几人说话,有些不太高兴,因为自打出了娘胎,她是东宫里第一个孩子,从小便是父皇的掌上明珠,如今形势巨变,本来是同样的身份,陈荣嫔当日也是太子昭仪,卫后不过是太子嫔,都是庶出的女儿,孟嘉辰却摊上了一个好妈,摇身一变成了皇后之女,难免心理落差太大,便有几分不太乐意,行事处世上怕人看轻了去,时刻以公主身份标榜自己,端着架子。
这时候拼爹是没用的,只能拼妈。
徽静比孟嘉辰大上了大约一二岁的样子,已经留了长发,盘了发髻,是荣嫔所出之女,得先帝赐名,单字一个言,常唤的名字是良辰。
——先帝马上皇帝,虽然晋朝皇子重造化,但先帝当日不得宠,又不是读书的料子,因而没有什么文墨,有听说贱名孩子好养,最后在孙子孙女辈里就弄出了某辰一系列不怎么样的名字。从孟嘉辰当时若不是卫后拦着,差点就小名叫了美景可见一二。
虽然最后昭徽小名叫的嘉辰也不怎么样。
徽静小时候不觉得怎么样,年纪大了起来,自己便觉得这个小名俗不可啊,简直比嘉辰两字还要俗,干脆命宫人都用徽号称呼。
如今黛玉和甄英莲说话,孟嘉辰在侧竖着耳朵一脸激动——终于在一潭死水的宫里有八卦可听,徽静一撇嘴,不咸不淡的上去开口道:“侍中,在宫里说这种的话题,是不是有一点那个?”
徽静这话才说到一半,孟嘉辰把徽静拖到一边,道:“你知道母后打算给昭德和善化郡主赐婚的事情吗?”
果然八卦乃女人之天性,尤其是一个背关在宫里除了老师伴读外很少见外命妇妃嫔所出的公主,徽静眼睛顿时瞪圆了,趴在孟嘉辰耳边就和她咬耳朵,“等等等等,什么时候的事情?”
孟嘉辰一扬下巴,“求求我。”
“求你了,好妹妹。”徽静央求道:“你不要这么吊我胃口好不好?能不能话别一说说一半啊。”
“是谁说不许在宫里说这种话题的?”孟嘉辰挑眉一笑,颇为得意。
徽静直接上手去咯吱孟嘉辰,宫里就这么两个孩子,平日里也就她们一起玩,姐妹两个别看脾气不一样,一个被父亲惯的不像样,一个也是被母亲宠的不像样,脾气哪个估计也不小,但是两个人倒也相处的不错。
孟嘉辰性子跳脱,徽静不是那种喜欢当面发飙的人,当然和皇帝如今卧病在床,根本什么事情都不管有直接的关系。
“好啦好啦,跟你说了,我投降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孟嘉辰躲到了一边,黛玉和甄英莲看见这边的情形,不由得摇了摇头。
黛玉道:“别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