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宁云百般不乐意,还是被王氏拖到了厨房,她一手拿着看了一半的公文,一手拿着对牌,跟缤兰交代一些前几日大年初一祭祖的事宜,就见王氏利索的将手腕上的两个缥翡翠镯子摘了下去,又把袖子稍稍的挽了起来,海棠捧着盒子将镯子给收了起来。
她有点愣。
王氏这是要做什么?
王氏神秘一笑,道:“你猜,自然是好吃的。”
直到厨房里的婆子端着一碗和好的黑芝麻和一碗和好的肉馅子走了过来,放在一边,宁云才反应过来。
敢情王氏是打算自己上手去包元宵?
太罕见了。
自从王氏成为了国公夫人外带一个总督夫人后,基本上就没有再下过厨房。
宁云不自觉的看着那两碗馅子,还有厨房婆子往准备好的面里放了点油,她有点意外,因为北方吃元宵一般都是红豆,白或者是芝麻馅,只有南方人才有习惯说是吃肉馅,而且南方多见的是炸元宵。
她恍恍惚惚想起自己前世的时候。
对了,王氏家原本是在金陵。
“元宵。”王氏解释道:“你这么久才回来一趟,怎么也得做点好吃的,起码也得把江南所有的好吃的都吃上一个遍,但是什么藕饼,什么莲藕排骨,什么荷叶饭就别想了,我可是给你变不出来。”
宁云故意惊讶的说:“娘,咱们家里这么多人,你一个怎么能做的过来?”
王氏笑着说:“如今就咱们一家在扬州,你二伯父二伯母还要留在京里,等着正月十五好去见见兰云,我想反正就这么几个人,少做些就当是尝尝鲜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多年不做,手艺也生疏了。”
宁云笑了笑,“娘别谦虚了,您的手艺哪里生疏过?在宫里的时候,就馋娘你的这个手艺。”又笑道:“我还以为是二伯父修省亲的院子,把家里能的钱都通通的给光了,所以娘不得不自己动手。”
她这话逗得王氏莞尔一笑。
“这话让你二伯母听去,你就惨了,她肯定得训你一顿。”王氏跟宁云算着,“不过你说的到对,家里的钱确实是了个差不多,前几日你父亲刚封了家里这些年攒下的二十万两银子过去,兰云在宫里赏出来了五十万两,皇后给了十万两,这还是我们到了扬州,把咱们以前的院子给改了改,你二伯母父亲出的是大头,剩下的二百万两银子都是他出的。”
王氏感叹半天,“当时我还跟你二伯母开玩笑,说是你兰云姐姐是给你二伯母省了嫁妆钱,结果这下可好了,变本加厉的换回来了,还好不是你进宫,不然你这出来一次,我这就得倾家荡产。”
宁云道:“也就是二伯母家里确实是有家底啊。”
贵妃省亲一次穷三代,当年高贵妃省亲的时候宁云可是真的知道什么叫做为了两个时辰银子流水的。
只能说赵氏确实有钱,兰云回的起家。
“什么有家底。”王氏叹了口气,“赵家的家底当时嫁几个女儿的时候都用光了,兰云能回去,还不是因为赵院长桃李满天下,一听他外孙女要省亲,他当年的学生成器的,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这才凑出来的。”
“还不知道以后怎么还呢。”
宁云笑道:“依我看,倒也不必还了,要不是因为赵先生,这些学生也不会有今日,这不过是一个往来人情罢了。”
王氏将手沾了面粉,捏了宁云脸一把,道:“促狭鬼,我倒是被你给绕了进去,今日我可是很正经的叫你过来,”她说道,“你看不上定国侯家的门第就算了,但是你也不能在家里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啊,这些手艺用不上,但是怎么也得学学。”
宁云将从史鼎那里顺过来的公文放在一边,拿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脸,王氏弄了她一脸的面粉,一擦弄的脸都是白的,于是宁云就假装生气的说道:“娘,我的妆都了。”
王氏瞪着宁云,被气笑了。
拿着擀面杖示威似的吓唬了宁云一下。
母女两个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对方半天。
最后宁云投降,“娘,我错了,我学还不行?”她看王氏脸色缓和一些,不怕死的加了一句,“其实娘结婚再和离和当一辈子的老姑娘没什么区别。”
王氏一失手直接把擀面杖给掉在地上,海棠连忙给王氏换了一根。
王氏瞪着宁云,眉毛都飞了起来,“也就是我这些年脾气渐好,要是放在早年,就一棍子削你。”
“娘你着什么急,我还想多留在您面前几日。”宁云半开玩笑的说道,把金丝东珠镯子摘了下来,接过王氏擀好的皮,将馅子添了进去。
二世为人,她才懒得嫁人。
如此跟王氏说,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少放点,喂喂喂,算了。”王氏夺了过来,“这是要炸的,又不是要煮的,你没看这皮子都是软的?”
“本来就是软的啊。”宁云故意逗王氏开心。
王氏拿勺子把馅子挑出去些,“你和你舅舅一样,都是干活要本钱的。”说着叹了口气,道:“娘小的时候,领着你舅舅借住在你三姨家,当时每年最大的希望,就是大年三十和正月十五和你舅舅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