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众人都没有讲话,立刻便陷入沉静,氛围让人十分地别扭。
“那,那我们先走,明天晚上再过来帮你们做饭,喏!热水瓶就放在这,渴了伸手能够着”说完,两人就退了出去。
五个人听着两个女孩子的脚步渐渐远去,才有人说了一句“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黄爱敏脸色发白,明显还没缓过来,拉着卢秀贞一路快步回到宿舍附近“秀贞,吓死我了,看来同婶说的是真的。”
握紧她的手“没事的,我们跟他们都离得老远,再说要传也是病人的家属先得了,这么久你听说有人后来染上的么?先别慌,明天下了工我们还是去帮他们做点饭,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咱回去好好想想,这事应该跟谁打个报告。”
“小卢”两人正互相安慰着,就见刘连升从田梗边走过来“秀贞,那我先回去,明天见吧!”黄爱敏摆摆手,拐过屋子跑得很快。
“刘大哥,下班啦!”也不晓得什么事,只好先招呼着。
“下班了,你这是从哪来,这个点应该早放工了呀!”刘连升隔着一段距离跟她并排走着。
“我去看看几个男知/青,他们病的很重,刘大哥,听说屯里很多人都生病了,你知道这事么?”
“嗯,我大伯家里两个堂兄弟最近都起不来床,去医院看了没有什么起色,正愁着呢!这事已经报到县里了,等上面安排吧!”
“噢!就是再过一阵得收、种小麦了,这么些活屯里剩下的人估计来不及干。”
“我这正打算去问老爷子,正好先送你回去”西字辈还剩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是光绪年间的秀才,少有的文化人,屯里每逢碰到大事,都会把他请出山拿主意。
卢秀贞赶忙推辞说不用,但显然拗不过刘连升,只得一前一后往小土房走去。
待他们走远了点,同婶背着粪篓子从旁边的土墙后转了出来,冲地上呸地一声“还知识青年呢!骚蹄子。”
气吼吼地回到家,一眼扫到自己闺女正在纳鞋底,上去就拧了一把“整天缝啊缝的,你倒是往外送啊!”
“妈,你又发什么疯!”冯小梅推开她妈的手,撅着嘴往边上挪了挪。
“我说你怎么这么木呢!再不加把劲,刘连升可就被勾搭走了。”
“瞎说什么呀!”
“瞎说?我可亲眼看见了,他和屯里的女知/青亲热的很哪!”同婶上去又戳了小梅一下“那些女知/青整天香喷喷的,一个比一个浪,哪有你贤惠会过日子,赶紧的,上次做的鞋不是还没送出去么?你晚上就去找刘连升,把话挑破了。”
冯小梅手上一顿,她要豁得出去,还用拖到现在“随便吧!他真的喜欢知/青,我还跟着掺和什么呀!”多少有点心灰意懒地味道。
“你傻么?那些下乡的根都不在这儿,早晚是要离开的,刘连升分家后就一个老娘,自己又是吃皇粮的,错过他你哪再找个条件这么好的。再说了,我闺女这么俊他还看不上,那他打算找个仙女啊!”哼!姓刘的要敢看不上她女儿,那她想尽办法也要搞臭他,让他当不成这国家干部。
一无所知的刘连升已经回到了自家,洗洗躺下后就琢磨老爷子说的话“你明天先去其他几个村子扫听扫听情况,如果别的村里也是有这么个病的,咱们就先别出头,等着组织派人来。要是只有俺们屯一个这样,你就去公社找梁书记,县里都晓得的事他肯定也知道,咱们静观其变就行。”
“那万一都不来人,这粮食不就耽误了么?”
“升子啊!人和人在一块就会有互争雄长的时候,公社不会不管的,真出大事,粮食那更是顶顶要紧。”
翻了个身,明天中午先找老张打听下,他好像就是对河庄子的,还有胡大姐就住在下宏村,也可以问问。
又想到今天碰见的卢秀贞,他对这姑娘确实有好感,可惜自己平时在粮食处上班,很少有机会多接触,如果突兀地去跟她表态,他担心会不会有点鲁莽。
压根也没考虑卢秀贞喜不喜欢的问题,要知道现在的人找对象,工人、干部、军人这都是香饽饽,一直没成家也是因为自己怎么也读过两年书,不想像其他农村汉子似的,找个什么也不懂的家庭妇女而已。
卢秀贞长的顺眼又有文化,唯一可能要顾虑的就是她的成分差点,不过也没多大要紧,跟自己多接触以后这都不是问题。家在外地也没事,每年可以探亲嘛!再说女人一旦结婚,不都顾着小家了么!
他在这胡思乱想,卢秀贞也望着天上的月亮皱着眉,王俊说下田的人都感染上了,可不是么!那天八卦的妇女,不是寡妇,就是丧子的孤寡老人和知青,要是家里有病人谁还有功夫巴茨这个那个的。
可历史上这个年代没发生过什么大规模地疾病啊!难道最后没事了,所以就没有记录?要么就是屯子太小,病了个把小人物没必要惊动上层?
疑惑地摇摇脑袋,不好的预感又来了,信息的闭塞让打听个事变得太不容易,看来还是得去趟县里,不行就得提前预备,宁愿白跑一趟也好过到时候措手不及!
卢秀贞自我安慰着,肯定是自己记错了,之前所有的过往都印证着这个时代的确的存在过,那么以后的一切也应该顺应着轨迹往下走去,她不敢想象如果这一切颠覆了,未来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