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取来披风,急切的将它披在风间离身后,而后自大帐内,角落处的一口箱子中,取出一枚瓷瓶。
瓷瓶剔透晶莹,瓶口用锦帛仔细塞紧,光滑异常,只是那样一小瓶,刘管家却仔仔细细捧着,踱着细步,小心到了风间离身侧。
随即,刘管家似乎猛然记起什么,面向大帐门口的方向,瞥了眼刚刚进来的君羽。
刘管家隐约察觉少爷周身空气不在平稳,似乎轻轻波动起来。
如此,他也不在避讳,将瓷瓶放置在身旁桌上,倒了一杯温热的水,递到风间离手掌中。
君羽刚刚跨进帐子,抬眸瞥了眼四周,大帐各角均置了一方炭炉,因着天色渐暗的缘故,隐隐有火光映在帐角的帷布上,飘忽悠长。
帐子左侧被放置了一方软榻,榻上一水的白色锦被铺褥,一袭雪白的狐裘被松散摊在上方,毛色滑腻,整个铺开,似波澜平稳的华美缎子。
隐隐她似乎察觉,这榻上狐裘大氅便是被她血迹染上的那件,而风间离似乎昨夜便是躺在这狐裘之上枕眠。
君羽当下瞥开视线,看来风间离经过那次刺杀事件后,对她不在那般防备,既然他给了君羽在大秦安定的生活,小胖子等人也在侯府过得不错,那她便勉为其难,收下风间离这些人情。
当即,她也注意到了刘管家避讳之色,看来他手中那枚瓷瓶,便是平日里风间离所食药丸。
似刘总管那般宝贵,小心相护,若猜测不错,便是自小医治风间离那位神医所开了。
听说风间离自小就出府医治,君羽来到这异世那一天,他刚刚归来。
调养了这么多年,这体弱之症还未根除,看来即便有神医诊治,他这听说是自胎里带的病症,却是无法治愈了。
桌后,风间离接过刘管家递来的水杯,自瓷瓶内倒出一粒药丸,就着温水吞服了下去。
随即,刘管家躬身退到一侧,将瓷瓶重新放置在角落处的那口箱子内,君羽这时方才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一口箱子,古朴雕纹从箱底蔓延之盖顶,被刘管家轻缓抬起,将手中物什搁置进去。
看来这口箱子里便是装着风间离平日所用物件了。
做完上述事情后,刘管家便转身走出了帐子,君羽心下思虑,不知风间离这厮叫她来所为何事。
善于伪装这事难不倒她,君羽微微敛下思绪,低头想数数地上蚂蚁。
却怎料并不是,如她所想那般,看到的并不是,如帐外场地上的沙土,地面上平整的铺散着红色地毯,遮盖住了所有的尘沙,踩在毯上柔软舒适,仿若蒙古的暖帐,在这片苍凉薄雾中,遮蔽了所有潜在的辛寒。
君羽看着地面,却没有思虑那样深幽的想法,她仅仅在庆幸,以风间离对白色的喜好,竟然未使用白色地毯,实在是所有,可能进入他帐内之人的莫大福气。
她却不知,帐内某人猛然抬起的眸子,望见站立在中央的她正低头凝着那红色地毯时。某人心下微敛,暗暗低咒,为何自己没用白色?
风间离转开视线,眼角恰好触及帐门,忽然察觉君羽后背的位置正对门口,有风从掩住的布帘缝隙间吹进,微微有些寒凉。
君羽这边,见没有蚂蚁可数,她只好转而求其次,数起地毯上棱线。这时,只觉帐内一直没出声的某人,轻轻咳了两声,有一抹清澈宁静的嗓音传来。
“站过来些!”某人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