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风间侯府的唯一嫡子,侯爷的唯一世子,今日终于要回来了!
那个自小体弱,被神医养在深山十余年的离世子——风间离,终于马上便要回府了!
然而此时,侯府后院,贵公子休息的院落之内。
中央大理石桌处,当朝五殿下纳兰景身披褐色云锦长袍,眉宇阴沉,唇瓣微启。
他拈起桌上翠玉玛瑙的雪白棋子,啪的一下甩在那名正瘫软发抖,不住磕头求饶的黑衣下人脚边,厉声喝道,“说,那扳指你到底藏在哪儿了?”
纳兰景下巴高傲蔑视的抬起,又踹了一脚黑衣下人,“哑巴了!说啊!”
“五殿下息怒,别因为这些低贱货呀,伤了自己身子!”
猛然,只听一道低沉轻佻的嗓音从院门口飘漾而来,声音愈来愈近。
话音刚落,伴随着阵阵细碎的脚步声响,宋无湮握着枚白玉扇,缓缓从门口踏入。
他薄唇微勾,腰系玉带,覆着浅桃色的缎子锦衣。对着坐立在石桌上的几人,鞠了鞠身子,“诸位久等,因丞相府临时有事耽搁,无湮来晚了,请见谅!”
宽大的袖袍随微风翻飞,摇摆肆曳。紧张暴躁的气氛也被这句话骤然打破,纳兰景见此缓缓颔了颔首,示意他不必拘礼,快快起身。
当下,宋无湮脊背直起,悄然落座。眉眼半眯瞟了瞟脚边黑衣下人,竟一挥打开扇面,失笑出声,“原来如此热闹?看来无湮险些错过一场好戏啊!”
闻言,石桌另一侧就坐的夜凌轩,却紧紧握住了手中玉杯。
其中芬芳茶酿,幽幽清香。夜凌轩低眸瞥了瞥跪倒在地,额前已然鲜血淋漓的黑衣下人。
面朝桌前坐立的另外四人缓缓开了口,“二殿下,五殿下,十三殿下,丞相府无湮公子。可否容夜凌轩多言几句?今日我五人是来恭贺离世子归朝的,还是不要在如此喜庆的日子大动干戈为妙!”
他声音低沉而温软,覆身的绛蓝色袍子绣满了祥云图腾。待细细看去,那衣角边隐隐透出银光,竟是用银丝穿线缝制了整件衣衫。
腰间也系着嵌满银纹的封带,玉冠束发,菱角分明。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年纪,却有种自成一派的温润儒雅气质。
怎知,纳兰景听罢却重重一哼,“夜小王爷,这扳指是我十二岁生辰之时,父皇赐给本殿下的,今日却在侯府丢失!方才仅有这名下人来过本殿下身侧斟茶,不是她偷的,还能是谁?不找回我怎能安心,怎能向父皇交代!”
“五哥,你不要那么凶嘛!或许是你自己随手一丢,忘记放在哪了呢!”
同一时刻,另一抹稚嫩而带着无比臭屁的孩童嗓音,突然清脆娇憨的响在这一方,自然而然打断了纳兰景的话语。
十三皇子纳兰清正瘪着嘴巴,盯着那不住磕头的下人,不忍般劝道。
他大约**岁的模样,身材短小,裹着翠绿色的锦袍,乌发整齐束在脑后。
恍然间,小十三转首对着担忧不已的夜凌轩眨了眨眼。
天边日头正烈,淡云琉璃。
小十三的脸颊颇有圆润,双瞳灵动,水晶珍珠般纯净,吸引人眼。
见此,夜凌轩蹙起的眉头稍缓,也随声附和道:“对啊!五殿下。或许,真的是您忘记放在哪了。”
那边厢,宋无湮却刷的一甩手中折扇,接过话茬,“夜小王爷,十三殿下,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低贱卑微的下人啊,都见钱眼开!在无湮看来,五殿下所言在理,定然是她偷盗的,不会有错!”
宋无湮递出手中玉扇,虚点了点地面上哆哆嗦嗦的黑衣下人,冷哼说道。
却在几人没留意之处,悄然瞟了瞟石桌主位上就坐的二殿下纳兰澈。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纳兰景脸色一黑,也不再顾忌他人劝阻的言语。瞬间一甩衣袖,便将手中正冒着热气的滚烫茶水泼了出去。
“啊!”
惨叫低吟,突然炸响在这方寂静深邃的院落之内。
地面之上正瑟瑟发抖的黑衣下人,脊背之处被滚烫的热水,浇了个正着。
她死死咬住牙关,额上冷汗簌簌低落,沸腾的茶水顺着黑衣的缝隙,渐渐沁入肌肤,后背湿了一大片。
她轻轻想着,内里的皮肤或许已然被灼烧的发红了吧!瞬间只觉火辣辣的疼,自脊背处蔓延开来,涌入心头。
五殿下纳兰景见此,竟朗朗讥笑出声!
随后,他转首凝了凝主位上,正审视着棋局走向,未出一声的二皇子纳兰澈。
“二哥,您说,这该如何是好?”
纳兰澈似乎眉锋一挑,轻飘飘丢出一句话语,瞬间掌握了生死大权,“用刑!”
阳光炽烈,倾然而下,照在纳兰澈上乘的琥珀锦袍之上,折射出璀璨繁华,明媚乍眼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