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西门吹雪遥隔万里,自然不可能时时论道。
而他二人的剑法又太冷,太尖锐,自有相克的地方。
但祁衡的剑法要中正平和的多,更妙的是,祁衡就定居在飞仙岛,白云城,静流山。
叶孤城和人比试决斗的次数并不少,但能够常常切磋的机会,却并不多。
祁衡笑了,道,“客气。”
他也能够感觉到叶孤城的剑气愈加凝实,哪怕他已经许久未见这位老朋友了,也能够猜测得到,叶孤城的剑道必然也有所进益。问剑求道,岂非本就是个没有终点的事情?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祁衡问道,“当日陛下将祸水引到了你这里,不知南王的动作可有什么麻烦到你?我一个江湖野人,若能帮得上忙,绝不推辞。”
他还有些惦记着当日紫禁之巅决战的事情。
皇帝将平南王世子的死不论明处暗处,都全然放在了叶孤城头上,自然也算到了南王的心态。南王自知大位无望,也被皇帝盯上,能活到几时,还不是看皇帝的意思?他如今的性命无非看在皇帝愿意他活多久,他得知了皇帝放出‘世子在飞仙岛走火入魔而死’的消息,自然会认为这是皇帝给他的暗示,从而更加疯狂的反扑。
叶孤城点了点头,神色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道,“一切尚无大碍,只是南王似乎暗中联系了太平王。”
话音落下,他也露出了一抹冷笑。
皇帝能够料到南王会对他叶孤城反扑,却未必猜得到,在这样大压力的重迫之下,南王居然会更不甘心,更有怨望——他私下联络另一个藩王,还能有什么意思?还会有什么意思?
以皇帝的身份,对南王留下一条命,是个施舍,是天大的情分。
但南王可未必会如皇帝这么想。
他会觉得丢掉了囊中之物,不仅如此,还失去了更多。不仅如此,还有一把刀悬在他的脖子上,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而未知更令人恐惧。
叶孤城只是一把剑。
皇帝才是那个下棋的人。
所以南王也明白,反扑叶孤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皇帝死了,他才会安心,他才能安心。他自然不会将皇帝的举措当成情分与恩赐,而是会当做哽在喉头的毒药,不知何时就会咽下去,就会毙命。
这就是人心。
祁衡见叶孤城甚有把握,恐怕暗中手段、人情周旋,都不需他的帮忙,也宽慰了许多。
叶孤城话音一转,又道,“上次论剑,你我不甚尽兴,不若再约?”
“你知道我必不会推辞的。”祁衡笑笑,却转口道,“但如今我却不得不提议将再战的时候推迟一二。”
“哦?”
“我已动了收徒的念头。”祁衡微微皱眉,复又松开。
“原来如此。”叶孤城颔首,表示附议。想来,祁衡并无家室,更无子嗣,如今看来,也没有那传承香火的意思。既然如此,收下几个门徒,传下衣钵,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祁衡笑道,“多谢城主体量。”
“客气。”叶孤城沉默了半晌,复又开口道,“既如此,不如在府里小住,以论所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