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会意识到外交官的死亡,那之后就不那么容易了。
运送补给的车辆一辆接着一辆开进舱内,罗切斯特拖着伤腿冲上去,将温德尔扔了进去,自己也跟着费力的爬了后座。
这些车都是自动驾驶的,眼下没有驾驶员的问题,但是,ai迟早会注意到异常的生物迹象。
罗切斯特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压低身体,并将温德尔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实在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虽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却从未有过这样拥抱的经历。
温德尔声音很轻,很疲惫,让人觉得,好像眼前这个金发男子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你觉得我们会死吗?”温德尔轻轻地道,“他们会向我开枪的。”
“他们不会杀了你。”
王子轻轻的笑了笑,然后垂下眼眸,“你知道吗?阿莱克斯,我希望他们开枪……这一切都不值得,国家、王室……我……”
“……他们不会让你下船的。”
“他会的。”温德尔喃喃着,“他说过了,我不值得。即使这艘船离开这里,他们还是可以折返,或者把我扔在任何一个其他地方……”
飞船开始了剧烈的摇晃,听到引擎启动的声音,罗切斯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稍稍挪了挪身体,低声道,“殿下,你觉得还好吗?”
“我不知道……”
泪水,从温德尔的眼角溢出,他用力的咬着嘴唇,像个孩子一般的哭了起来。
王室也好,国家也好,这一切都像是一场代价太大的游戏,不断的利益交换,在政客们的牙缝里苟延残喘……让他已经开始对这场角逐感到疲倦。
罗切斯特抱着他,眼睛里的情绪复杂,只是轻轻拍着王子的脊背,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复发的伤势让他有些疲惫,在轰鸣的引擎声中,他忘记了危险,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境中,他似乎回到了王国北部的山区,蒙塔里山谷绵延数百英里。
那里没有农作物,没有运输,有的只是躲进山区的抵抗组织,伺机将王国推翻。
在几次的镇压之下,游击队被逼到绝境。
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医药。
在山谷中的营地里,游击队员遭到了最惨烈的袭击,其中最小的成员被当做战利品献给了国王。
那是一只很难驯养的野兽。
他们这么说。
那一年,他八岁。
他们在他的脖子上牵了一条链子,扯着他的脖子,让他跪在了那个人的面前。
那是一个金发的男孩子,他们不准他抬头看那个男孩子的脸,他听到的只是一个稚嫩而骄纵的嗓音。
“你叫什么?”
他抬起头,发了疯的似的冲了上去,对方马上便拉紧了那条狗链,他挣扎着张大了嘴,像野兽一样挥舞着胳膊。
同时,他也看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孩子。
金色的长发,如同天使一般的容貌。
他几乎真的以为那是神的使者。
没有任何的词汇可以形容那个孩子的美丽,他想。
海布雷登也很美,但是,没有人能有那个孩子那般的神性,而海布雷登更像是个暗夜的精灵。
罗切斯特的手臂松了松,耳边的声响令他睁开了眼睛。
温德尔没有恢复意识,而数把枪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其中,也包括了基尔伯特.海布雷登。
“你这婊|子养的,”基尔那张清秀的脸上满是怒火,他打开了手枪的保险,狠狠的按上了罗切斯特的太阳穴,“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
解释显然已经很多余,从基尔的反应来看,亚特兰大号已经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疯了吗!?”基尔满脸通红,这让他戴着墨镜的形象有些滑稽,“你杀了他们的外交官,然后逃上我的船!我的船!?”
“请冷静下来,舰长。”罗切斯特淡淡的道。
“你给我闭嘴!”在隔离室内,基尔恼火的转过头,大吼,“现在大概整个亚欧组织的人都会觉得这事跟我有关系……这让我冷静的一塌糊涂,因为这整个区域都是亚欧组织的地方!”
罗切斯特沉默不语。
大概觉得发泄的足够了,基尔转过身去,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转过身的时候已经又戴上了墨镜,同时没好气的道,“温德尔……他受伤了吗?”
“我不知道……”罗切斯特低声道,“我发誓,如果我有别的选择,我绝不会上这艘船的……请不要送他回去……”
“我怎么送他回去?”基尔将拘留室的门一把拉开,转过头咬牙切齿的吼道,“你给我待在这里,哪里都不准去!现在我们俩搞不好要做狱友了,等着在什么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把牢底坐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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