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清,你也不小了,虽说你执着剑道修真,但不妨订下一门亲事,少些后顾之忧。”
云海清沉默着。他放在桌下的拳头已然攥紧,指甲陷进肉里,生疼的,仍然不能舒缓他狂跳的心脏。如果师父开口让他娶四师妹,他当如何应答?
如果可以让他选择,他只愿选断层崖的大弟子,陈若合。
然而他却说不清楚为何会突然爱上陈若合。大约是对方的美艳,或是身上洋溢的那种神秘又诱人的气息。普天之下,他找不到第二个女子愿意同他半夜三更跑去山下,爬上人家的院子偷窥;更找不到登徒子寻上门时,拦到他身前怒斥的人了。
“我猜测你多半是中意断层崖那娘子。”云掌门开口说话,把云海清吓了一跳。他依然沉默着不应声。
“你的婚事,我本不想独断。”云掌门语气温和,“虽说我欲让你娶子棠,但你中意他人了,我亦不会勉强;惟独断层崖的大娘子,我绝不会让你娶她。”
“为何?”云海清脱口问道。师父这话说得绕,他的心也随着话语一紧一松。
“我算不出那娘子的命数。换而言之,从她身上,我什么都看不出来。”云掌门说,“她非凡人,非鬼魅,非神怪,非精灵。我不知道她是何物,大约不应存于这个世上。”
“陈娘子只是惧怕符纸烧出的烟而已!”云海清语气有些焦急,再不见平日里那般高傲的样子。十八岁的男孩子,合该毛糙的年龄,云海清的性子被磨平了许多,却不改闷骚本质。尤其是此时此刻,他再也按捺不住。
对他而言,师命重于山。师父开口不让他娶陈若合,此生恐怕都和陈若合再也无缘了!
“你是我的大弟子,未来要撑起整个邛崃派。我不想让你因为一个小娘子涉险。她是什么人,会给你带来怎样的灾祸,我也估计不出。”云掌门不疾不徐道,“上古之兽固然美丽,却不是人所能驾驭。海清,个中道理,我曾对你讲过。”
“可是……”云海清心急如焚。他想对师父说,陈若合其实很热情,而且也善良,并不像他所说的那么不堪,却怎么都开不了口。一边是他才交往几日的娘子,一边却是养了他十八年的师父。或许换做平时,云海清还能舌灿莲地搬出些大道理。但是此时,也是因为这熏香熏得他脑袋糊涂,到底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云海清竟沉声说:“云海清不惧。便是全天下反对我娶陈若合,海清也要娶她。粉身碎骨,肝脑涂地,海清也甘之如饴!”
……模范生迟来的中二期还是到了。
头一次,云海清用这等语气对他师父说话。云掌门却是好涵养,也未发怒,只是微微一笑道:“也罢。明天你随陈圣卿去断层崖,那个娘子愿意嫁你,你再回来跟我说,我会考虑为你置办聘礼。”
师父竟然这样轻易便松口!明知道对方不是固执的人,云海清还是为说服他而欣喜万分,匆忙跪下磕了个头道:“多谢师父!”便离开了。回房后,云海清激动得坐也坐不住,睡也睡不着,找了面同情前后左右地照,觉得头发有些脏了,打了水回房便洗,皂角跟不要钱一样地用,直直折腾到半夜,住在隔壁的二师弟云子墨不堪其扰,过来敲门才算罢休。
这边云海清兴奋得睡不着觉,那边陈若合却跟凌苏卢大眼瞪小眼,心里跟灌了翔一样恶心。
今日也不知道凌苏卢跟他老爹说了些什么,凌阅沧便就放过师父了。陈若合是亲眼看着几个下人抬着一顶小轿,将师父送走,这才安下心来。师妹还在断层崖中,她照顾师父是足够的。随后陈若合便被凌苏卢以“培养感情”为名拖走,期间无数毛手毛脚吃豆腐言语调戏挑逗*x暗示,陈若合本想大打出手,当场把凌苏卢揍成终身不举,却又担心这卑鄙无耻下流的货以她师父为要挟,忍了又忍,把肺都快忍炸了。
这笔账除了记在凌苏卢头上之外,一定也要记在陈措头上!
她心乱如麻,以凌苏卢的个性,多半便要求她晚上陪睡什么的……她又不是三陪也不是出来卖的,再说一想起这皮囊妖孽心肠却坏透了的公子将要对她做些xxoo的事情,陈若合就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可是在这凌府当中她有什么方法可以逃脱凌苏卢的魔掌呢?
“妹子,笑一笑,给本公子讲个故事呗。”凌苏卢走到陈若合面前,挑起她的下巴,陈若合比凌苏卢矮半个头,这一仰头,便是凌苏卢垂首便能吻上她的距离。当然,如果有人此时在陈若合面前提起“最萌身高差”,陈若合绝对当场暴走。
“院长吃了麻婆豆腐以后,当场被麻婆砍了二十多刀。”陈若合回忆了些从网上看来的血腥段子,声音平板地念着,跟谷歌发音一样。凌苏卢自然不在乎陈若合所说内容,他大约也只是想培养这等上床前夕的气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