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名下的两间首饰铺子虽然不如翠玉斋有名气,但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也是物美价廉的首选之所了。
这两间铺子分别在西市这一条长街的尽头,之前一直是由别人在打理,街头的这间铺子一直在亏本,而街尾那间铺子一直在盈利,相抵之下,陈芸的店铺生意只能是微赚。
青璇好奇陈芸怎么忽然问起了店铺的生意,但还是简单的和陈芸说了说两间铺子的现状,陈芸很好奇,按理说街头人潮涌动,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客流量都具有先天优势,怎么就一直在赔钱呢?
“夫人,您真的要抛头露面么?”郑家家规甚严,未经老太太允许擅自出府已经是犯了大忌,还跑来这繁荣热闹的大街上,若是让老太太知道了,陈芸更加吃不了兜着走了。老太太狰狞的面目又浮现在青璇脑海中,她忍不住提醒陈芸。
兰芳也接话,“是啊,夫人,不如咱们回府吧!”
陈芸撇嘴,看了两个小丫头一眼,看来上次老太太的家法对两个丫头还是有一定效应的。
“你们放心,老太爷今天就回府了,就算老太太恼我,她也不敢当着老太爷的面对我怎么样。”老太太之所以前几日敢拿出那么大的架子来,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老太爷不在家。老太爷虽说不一定多喜欢她,但是因着她娘家的面子,总是有些护着她的。
马车停在街头的首饰铺门前,青璇依旧留在马车上,而兰芳跳下马车,正要扶着陈芸下车,陈芸下意识的单手一撑就跳下了马车,动作极为利落敏捷,让兰芳的表情滞了一滞。
首饰铺的肖掌柜是肖嬷嬷的弟弟,也是因为肖嬷嬷的关系才能替陈芸打理铺子的,他并未与陈家签下卖身契,所以和陈芸也不是主仆的关系,看了陈芸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来,忙上前对陈芸作揖行礼。
此时,店铺内顾客寥寥,肖掌柜请陈芸到里间坐下,又吩咐手下伙计上茶,笑呵呵的问陈芸,“夫人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
掌柜的一脸横死肉,笑起来尤甚,圆滚滚的肚子比陈芸她爹还大,陈芸虽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看他对她一脸谄媚,对自己的伙计却是横眉冷对,心里有些不痛快。“今日上街,正好路过,就进来看看,最近可有什么新到的首饰?”
掌柜的一听这话才放下心,他起先看陈芸来了,先是疑惑,后来就一直悬着心,以为上个月亏损太厉害东家找他算账来了,没想到是来看新首饰的,他一高兴,撸了撸乱糟糟的胡须,喝令伙计将新款式统统献上来。
这伙计瘦高的个子,像根竹竿似的单薄,人看起来也不很精神,听掌柜的喝令,迈着静的像猫一样的步子慢悠悠的从架子上取了三个盒子。而他的那双眼睛总是睁着一半,像是睡不醒的样子。
正在这时,这个“竹竿”一歪,恰好被一个眉清目秀的“公子哥儿”撞上,伙计手上的盒子被摔开,里面的首饰五马分尸的撒了一地。
掌柜的本是在店角招待着陈芸,听到店门口的响声连忙赶出来看,见到眼前一幕正要喝骂,那公子哥用手中的折扇指了指掌柜的,“你先闭嘴!本公子一会儿自会连本带利赔你银子。”说着,这公子几步小跑就往店铺里面钻。
这间铺面本来就不大,门口有点风吹草动陈芸在里间可以听的一清二楚,正想吩咐兰芳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一个小公子掀了布帘子跑到里间来。
这小公子唇红齿白,见了陈芸微微一愣,随即自然的在陈芸对面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口中还念叨着“渴死我了!”
“你这公子怎么这么无礼……”兰芳开口道,这一个盘着髻的出嫁妇女坐在这,他一个男子怎么也该避避嫌,怎么就那么好意思坐下了呢?
陈芸倒不恼,挥手制止了兰芳的话,望着这小公子淡淡一笑,见他将茶一饮而尽,便站起身为这小公子又添了杯茶,小公子又痛快的喝下了,仿佛陈芸为他倒茶是理所应当一样。
兰芳心里疑惑着,门口的伙计和掌柜的已经将首饰捡起,掌柜的撩了帘子进来对着陈芸赔笑,“夫人,这新到的首饰让这位公子一撞全摔碎了……”
小公子抬眼瞪他,虽说他着急进来确实碰了这伙计一下,但也到不了“撞”的程度,明明是这伙计双手无力、身体羸弱,现在倒全赖到他的身上。不过,赔钱只是小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也就懒得和这些百姓一般见识。“多少银子,给个痛快话,小爷我赔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