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叶盈盈没好气地说。
“嗯?”沈灵犀定睛一看,随即,火冒三丈地拍开报纸,直接爆了粗口说,“卧槽,林琳这死丫头够绝的了!”
居然还敢弄出个小报来诋毁她,“看老子不去抓那小贱人的脸!”
说着,便哼哼唧唧地准备夺门而出。
叶盈盈冷冷地扫她一眼,笑道,“站住,别转移话题!”
虽然刚重生那会儿是特别不待见林修远与叶盈盈,但毕竟早就是时过境迁的事了。而且叶盈盈小时候也并不能算是讨人喜欢,不待见她也是很正常的事。
至于报纸上说的“因为嫉妒妹妹而欲行破坏”简直就是扯淡。
沈灵犀歪了歪脑袋,眼角抽搐地问:“你不会真相信这狗血报纸的话吧?”
“所以,请给我你昨天去哪里了的解释。”
“昨天,那个,呃……”一定要这么丢脸地说出来吗?被忽悠到医院去还坐疑似用黑社会的名头坐了次霸王车,最后还厚脸皮一脸无赖地蹭了那三个默默跟在她身后的黑衣人的车……
沈灵犀没好气地道:“我拉肚子可以吗?”
“可以,”叶盈盈不在意地点点头,“所以跟林修远在一起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这个当然是……”沈灵犀滚回床上拉过被子,蒙头改口道,“当然不知道啦!”
“沈灵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干嘛?”
“卧槽!叶盈盈你别以为我不会打你!”
“还来?!”
……
沈母听到动静赶往楼上的时候,战况已是相当的惨不忍睹了,房间里满天满地的全是枕头里的鸭绒。
沈灵犀与叶盈盈各自占据一个枕头,互相对峙,头上还都顶着几根雪白的鸭毛。
“你们俩这是……干嘛呢?”沈母诧异地看向二人,随即一声令下,“大白天玩成这样?不打扫完都不准吃饭!”
于是,机智的沈母成功隔开了两个捡鸭毛的小姑娘和另一个黑心肝的小姑娘早晨必然的相遇。
今日虽是周一,但连夜出门处理事务的沈父与叶父都来过电话,叮嘱几个小丫头暂时不要出门。
林修远也没有主动来联系叶盈盈,沈灵犀的手机也好像停机了一样不见生气。
两个疑似失恋的小姑娘捡完鸭毛,互相看了一眼,相互嫌弃地道:啧,这苦逼矫情的样子!
***
顾易人在京城,却依然是时刻关注着小姑娘。
看保镖发回的她一天的行程,成了他这两日唯一的消遣方式。
顾易浏览着她一天的生活,看到某处时,失笑地摇摇头。
“傍晚,沈小姐带着出租车司机来借车费,司机误以为是黑社会敲诈逃窜而走。”
“随后,一同坐车返回。”
……
“另,林琳与叶心仪算计沈小姐,预测与沈小姐并无太大干系,故没有出面干预。”
他翻着简报,心下有几分涩然,他终究是太过天真了,如果他今日不再是顾家长孙,借的不是顾家的势力,又要如何才能保护好他的小姑娘?
上周六的晚上,他匆匆赶回了京城。
从拿到的线索来看,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华家的掌权人——华安。
他来不及回顾家,直接驱车去了华宅。
二十几岁的年纪,就已掌领着一个家族,华安是众多二代里少有的杰出者。
彼时天色已晚,他随意地披着一件睡袍,坐在宽大的沙发里。
与顾易记忆里的温润兄长不同,这个人,只是单单地坐在那儿,就已给人沉甸甸的压迫感。眼神凛冽,目光如电,即便是松散地靠着,也给人仿佛随时蓄势待发的紧张感。
而,正是这一次的会面,令顾易对自己一直执着追求着的一切,产生了裂痕与怀疑。
华安微笑着看他,从他黑沉的眼睛里,仿佛可以看到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望不到。
“这么晚来过来,应该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吧?”话虽如此,却是闲散的为顾易倒了杯红酒,靠在沙发上悠闲地品着酒,一副叙旧闲谈的架势。
“你是不是带走了顾湘?”顾易沉声问他,这样一个运筹帷幄不动如山的男人,很难让人看出他究竟在想什么。与其迂回,倒不如直截了当地挑明。
华安轻轻地挑眉,云淡风轻地笑道:“顾易,看在我曾看着你长大的份上,容我提点你一句,既然决定放弃你顾氏长孙的身份,”他狭长黑沉的眼里露出肃然的神色,穆然地道,“那么,你就该做好会被全世界攻讦的准备。”
“至于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他轻笑了一声,像看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似的看着顾易道,“除非你从来不是顾易。”
“很晚了,早点回去吧,老爷子会担心的。”
他转过身,背影清傲寂然,顾易只觉着恍然间,好像看见了自己。
香山的顾宅,老爷子听说顾易去了华家,终是长叹一声:“随他们去吧,顾易也该长大了。”
华安虽然心机深沉,但对顾易倒并无恶意,他们俩的出身本就相似,由他提点两句,说不准倒是胜过他与顾母、顾湘的千言万语。
男孩子在少年时期,都需要一个或是长兄或是父亲般高大伟岸的目标作为树立人生观的一个方向。而曾经,渊渟岳峙萧肃朗朗的华安对于顾易的意义,恰好就是这样一个兄长的存在。
穿过流水般淌过的夜色。
顾易似乎终于明白了一些,也许他们生来,就困在牢笼中,若是破笼而出,面对他的可能便是疾风骤雨的箭矢。
这样的认知,让他对于联系沈灵犀,忽然有了一丝愧疚和忐忑。
沈灵犀不爱牢笼,她是外面天地里遨游的飞鸟。
她的世界广阔而无拘无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