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顾易的肩，乐道，“顾老爷子终于舍得让你出来了？”

“从小就把这个宝贝孙子护得严实。”

“可不是，听说啊，从小就聪慧，乐坏了顾老爷子。”几个老爷子乐见其成的附和道。

顾易妥帖地微笑着，客套了几句后借故离开了众人的包围圈。

姐姐顾湘的意图十分明显，他也知道。她与母亲一样，都希望他能够尽快发展起自己的势力，继承顾家。然而，她们却从没考虑过，她们以为最好的，是否也是他想要的？

***

今夜月光如水。

沈灵犀站在池边，刚刚送走了像水鬼一般从河底爬上来的叶心仪。

“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做什么？”顾易顺理成章地脱下西装外套。

温暖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灵犀摸着高级定制的意大利面料，轻叹一声：“是我眼拙，没有发现你的衣服、鞋子，不是什么没牌子的杂牌子，而是专门定制的高档货。”她轻笑，偏着头看他。

“你说晚上有话对我说，是想对我坦白你实际上是个青蛙王子吗？”她的眼里倒映着月光，竟比那湖光月色还要潋滟。

“灵犀，”顾易微微弯下腰，目光与她平视，声音缱绻地问，“你生气了吗？”

他有些可怜巴巴的讨好地看着她，像一只撒娇的大狗。

“我干嘛要生气，我男朋友身份显贵，我不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沈灵犀瞪他，“你是觉得我知道你的身世会巴结你死赖着你要怀你的孩子死活要嫁入你们京城第一的顾氏是吗？”她不带喘的一口气说完，小脸气得红扑扑的。

“我就知道。”顾易摇摇头，把小姑娘搂进怀里，叹气道，“就知道你会生气，会这么说你自己。”

沈灵犀翻了个白眼，磨牙道：“你以为你装可怜装温柔我就会原谅你了？”

“灵犀，如果我是个乡村里来的穷小伙，你会嫌弃我吗？”他轻声问。

“当然会。”沈灵犀没好气地说。

他低头，捧起她的脸，委屈地眨眨眼说：“那我现在是大城市的好小伙了，你怎么还嫌弃我呢嗯？”

“你你你……你装老实！”沈灵犀气急，抓起他的手，就着手背狠狠地啃了一口。

顾易皱了皱眉，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摇摇头：“饿了我带你去吃东西？”

“哼，”沈灵犀恨恨地丢开他的手，“你总是用一副你宽容大度的样子衬托我的无理取闹，顾易！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我不是顾易的，我是你的。”顾易笑她，下巴摩挲着小姑娘的发顶。

“我们不合适，”沈灵犀离开退开一步，“如果你是个乡村小子，我的家人也许只是别扭一会儿就不会再介意，可是对于你的家人来说，我就相当于是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灰姑娘。”

她讨厌虚与委蛇勾心斗角的生活，不喜欢大家族里的装腔作势。她这一辈子，只是想过简简单单的，只要有一点点小钱就够了的，安安稳稳，无忧无虑的生活。

顾易收敛了笑，面色微沉，他很少这么明显的将情绪放在脸上。

“我说过，感情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儿戏。”他走上一步，低声说，“沈灵犀，你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才多久，就将当初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说出了“不合适”这三个字。

“灵犀，感情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儿戏。”

“我也不是开玩笑的啊。”

当初，是这么说的吧？沈灵犀想。

“可是顾易，我不喜欢复杂的世界，我厌倦了。”我也输得一败涂地过了，不想再重复以前的生活了呀。

沈灵犀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我知道你很好啊，可是你的世界太大了。”

“不要想那么多好吗，相信我，我都会解决好的。”顾易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神色静穆。

“所以才不敢告诉你我到底是谁，只要我一说出口，你肯定就会逃跑了。”顾易轻声叹道。

“我是怕你嫌弃我啊。”男人清淡的声音缓缓消弭在月色里。

湖光山色包围里，年轻的男孩低头温柔地亲吻女孩，小心翼翼如同捧着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沈灵犀红着脸颊，别扭又害羞的回应着顾易沉默的柔情。

月亮，也悄悄躲进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