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旻东的手术非常成功,断了的几根肋骨被一一归位。
我在病房外头看过他一次,隔着玻璃,他面色苍白如纸。
恰好遇上父亲。
他拍我的肩头,形色寂寥,这一刻,终于能够看到这个稳重如山的男人蓦然颓然。
他两鬓有些微白发,额头皱纹更深。
站在我的身边,不轻不重地说:“回来帮我吧,儿子。”
一瞬间的愕然,继而我便缓缓笑起来。
“一个杜昌而已,我赔得起,杜氏这么大,我一个人终究是力微。杜家的担子到底还是要扛在你的肩头。”
在他病床前头,谈论财产,若无其事。
权旻东是为了什么才变成这幅模样?
父亲的疼爱,世人的赞许,为了要一步一步爬到众人目光的最前头,站在无数焦点汇集成的璀璨舞台……
才一次次地不顾一切地往上爬。
他站在背后,有意无意地操纵着一切,所为的也不过就是父亲一次注目的停留。
却最终被命运所操纵,沦落到这个地步。
我怎么能不笑?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在意过这个儿子呢?”
他略一怔,继而很长地叹出一口气,“自作孽,不可活。”
我重复着,“是啊,自作孽,不可活。”
穷尽天赋,最终是满盘皆输。
回杜家收拾东西的时候,母亲站在门外轻轻敲响门。
我头也不回,说:“房门没关,您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我听你爸爸说,你执意要走。”
“嗯,愿赌服输。”
“什么赌,又输给了谁?”她过来扯我的外套,压抑着满腔愤怒的声音,道 :“你知道这次的机会有多千载难逢?权旻东做了那种事情再难翻身,你不趁着这个机会彻底将杜氏收于麾下,难道要等他服刑期满,再卷土重来和你明争暗斗?”
我将行李箱合盖,小田已经过来帮忙往屋外运送。
“我想看看只凭自己的力量走到哪一步。”我说,“很久前便这么想过,只是因为一直告诫自己要听您的话,所以始终按捺着没有多少动作。可现在已经无需顾虑,父亲也批准了我的离职,现在唯一差的只是如何迈出第一只脚,继而踏进另一片天地。”
她很生气,鼻翼开阖。
“母亲对你的希望呢,家庭压在你肩上的重量呢,你要走,为了某些幼稚的原因,就要抛下我不管了吗?”
我将手重重按在她的肩上,“妈妈你是爸爸的女人,他不会弃你于不顾。”
“废话,废话!”她挡开我的手,食指正指我眉心,“你是为了她吧,徐安柏,不惜要和这个家决裂,你为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我苦笑笑。
我想,我从未为她做过多少事,如果这一次,是为她,那即便是身败名裂,我也只能甘之若醴。
知道徐安柏去找隋木,还是因为小田无意间的一次偶遇。
彼时我刚和林凯蒂订婚,终日流连在无数庆祝的晚宴和派对之中。
狐朋狗友为我补开单身派对,我搂着j□j的曼妙女郎在舞池中一圈圈跳舞。
隋木的重手下得不留情面,商场中尚属青涩的那个杜咸熙被撞得满头是包,唯有在灯红酒绿里寻觅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