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片汇聚而成的凌迟阵骤然停住,他伸手向后接住弗若拉摇摇欲坠的身子,将她平放在地上,黑色甲胄之上已经千疮百孔,不过还勉强能遮蔽她白皙的肌肤,她精致的脸庞上没有半diǎn伤痕,嘴角落着一颗殷红的血滴,犹如纸上红豆,双目微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无论是谁都难以想象,冷酷阴厉的杀手也会有一副邻家女孩般清丽的模样,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吧。男子最后一刻略略违背了自己的心态,保住了这张美丽的脸庞,不知为何,他觉得她现在这幅垂死的模样比之前在王座之上倾国倾城的模样还要动人心魄。??
弗若拉还残留着最后一diǎn生命气息。男子伸出手指,还在空中飘浮飞扬的黑色刀片分出一枚落到了他的指间,又抵在弗若拉白皙的脖颈上。对某些人来说,再美也不能成为存活的理由,他虽然有审美的眼光,保留一丝也已是极限,尽管是再没有威胁的人——不,应该从来不会有威胁的人,既然已经动手,那就应该秉承斩草除根的理念。
“喇拉”,黑色的块状物落到了地上。刀片停顿住,刺中那块状物回落到男子的手中,那是一支手枪的握柄,和被切断的弹夹连在一起,伯莱塔的标志印刻在中部。这是修在柏休斯庄园递到弗若拉手上的,被她和袖里刀一起带在身上,但是已经被黑色长刀的碎片**得七零八落。??
男子目光盯视在伯莱塔标志上,随后将它丢回弗若拉身边。他站了一会儿,慢慢伸手敞开风衣,飘浮的刀片涌向他,碰撞间发出类似畅快的清吟声,片刻间,这些已经分不清来自哪一部位的刀片分成三段铁器汇聚在了一起,恰好是刀尖,中部和刀柄,难怪如此长度的刀能完美隐匿在衣物中不被察觉。??
“真没想到……”男子似乎苦笑了一下,屋子里再没有意识清醒的人,他只能自言自语。他从口袋里掏出雪茄叼在口中,用火机diǎn燃了,跳动的火苗映亮了不成样子的房屋,十几分钟前它还是至尊的风月场,现在却堆满了垃圾。刚刚结束累人的运动,抽一支烟委实是上等的休息方法,他庞大的虚影在墙壁上摇摆。
飓风中的战斗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幅度比较大的运动而已,现在他站在废墟里吞云吐雾,就像战斗结束后胜者打扫战场。黑暗里沉寂的殿堂没有什么好打扫的,男子目光落到放置在座椅上的青色酒坛,屋子里大部分东西都被毁掉,这脆弱的陶罐居然留了下来。
一块刀片从男子怀中飞出刺入酒坛中,硬而脆的陶制品顷刻间炸开,将酒水泼洒开。血腥气里掺杂进了酒香,清亮的酒水顺着地面缓缓流动。
“好酒。”
男子赞叹一声,曲指一弹,还在燃烧的火机落入酒水中,明亮的火焰立刻跳起并迅速蔓延向源头,将华丽的王座吞噬,黑暗被映亮。男子静静看着,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具,直到此时太阳神才活跃起来,用颜料涂抹的火焰随之一起扭曲跳动。
他拎起昏迷的弗若拉,将她放入庞大的浴缸里,女孩浮在温热的水中,淡淡的血雾一diǎndiǎn散开。他转身走向红桐色大门,绚丽的火光透过门缝泄出一丝又被关在房间里,它已经攀爬上粗大的木柱。模仿古中国建筑的冬雪间大部分家具都是木质,虽然有极好的耐热性,但也是火焰肆虐的好地方。
弗若拉躺在水中,身边铺满玫瑰花瓣,她昏迷的模样有如沉睡的美人,让池中静谧非常。池外却是极致的炼狱,狰狞的火焰逐渐吞噬一切。
男子顺着喧闹的一楼走廊走出了rss休闲会所的大门,冬雪间的窗户喷出红色的烈焰,长长的火舌直直舔向苍红色的天空,浓烟从屋ding大大小小的缝隙间窜出。这间喧闹的会所刹那间变成灾难场,男男女女的客人们惊叫着从里面跑出来,大多还穿着浴袍,他们远远的围绕住这栋三层建筑物,有人已经拨打了火警,救火车很快就会赶来,但不会起到很大作用了。?
男子站在更远的地方,遥望把天空映亮的火焰,他虽然稍稍发了善心,但火势渐渐不可控制,被丢在水中的弗若拉能不能存活仍然是个未知数。不过这不是他关心的问题,说起来杀人不是重diǎn,烧掉这家特别引人注目的建筑物才是关键,这样才能吸引足够多的目光,和弗若拉所说的“柏休斯家族的怒火”。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在会所周围,想来现在火警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吧。?
远处响起了救火车的警笛,男子就像一个没有兴趣的旁观者,转身慢慢离开,阿波罗的面具被揭下扔在路边,他坚硬的脸庞沐浴在夜晚的冷风中,一抹诡异的笑容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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