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她只是婢女，又凭什么，凭什么去憎恨大小姐，她才是国师府的主子，自己不过是个卑微的婢女……

“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这么懦弱，为什么这么无能，为什么要哭。”洛泽靠近彩月，嘴角微微勾起，殷红的唇上带出的声音低沉却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蛊惑，萦绕在耳边，像是飞入心中循环不断。

声音萦绕在她耳边，眼泪一滴滴的落在青石的地面上，她死死攥着双手，指甲深入肉中也没有察觉，答案，答案早已经了然于心。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我只是个卑微的婢女，只是个任凭主子践踏的奴才而已。”那声音不是往日那般怯懦，响亮嘶哑带着一丝偏执，她猛地抬头盯着洛泽，早已经泪流满面，眼中却没有一丝懦弱，像是在忍耐着巨大的恨意，瞪着那双爬上血丝的双眼，“你告诉我啊，告诉我啊，告诉我该如何反抗。”

洛泽舔了舔嘴角，眼中带着玩味的笑意，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国师府的人就让她们狗咬狗吧，左右不过是个过客，就让这场闹剧更精彩些吧。

“呐，要不要试试。”洛泽拿出随身带着的精钢匕首，“很锋利的呦，对准了心脏一刀刺下去，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匕首上寒光闪过，彩月瞳孔骤缩，她当然知道很锋利，这样闪着寒光的兵器毫不费力的刺进父亲和母亲的胸膛，她还知道武器拔出后会有大片的血飞溅，那炙热的鲜血能溅到意想不到的高度。

“是呢，杀了她，我再自杀，就能在下面见到爹爹和娘亲了。”彩月伸出颤抖的手拿起匕首，近乎痴迷的看着匕首上映照的自己，那张较好的面容早已经脸色惨白，双眼充血。

周围安静的就像是只剩下自己，那个低沉稚嫩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去吧，结束这一切，然后好好的睡一觉。”

“嗯，我会的，爹爹和娘亲还等着我呢。”彩月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变得平缓下来，她扬起可爱的脸庞冲洛泽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带着一丝解脱和感激，“谢谢。”

洛泽却突然沉默下来，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眉头也微微皱起。

这种感觉不好，很不好，特别是那声谢谢，简直让人生厌。

可恶……

洗研完全弄不懂这是什么情况，虽然他一直都很讨厌大小姐，但彩月姐您这这太过了吧，他在心里默默道：“一直都觉得彩月姐很没用，我错了，我收回这句话。”

“小少爷，您看……”不等洗研话说完，他还是默默地闭了嘴，少爷那眼神比彩月还要恐怖，相对而言，大小姐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对面的大小姐亲眼看着彩月片刻时间巨大的转变，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竟然连反驳都忘记了，等到她反应过来，彩月已经拿着匕首靠近她了。

“你……你别过来，我可是国师府的大小姐，我……”

听见她说话，彩月突然停了下来语气如常，不，比平时还要温和，“是啊，我知道啊，大小姐。”说罢看见她那难看的脸色，可惜的摇了摇头，“瞧瞧您，那是什么脸色，这样可不行呦，让别家正经的嫡小姐瞧见了，取笑了您，您又该回家摔杯子了。”

她歪了歪脑袋，继续往前走，调皮的笑道：“彩月可不想再割破手指了，血滴在衣服上很难洗干净，就像是爹爹和娘亲那身衣服，无论我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大小姐连忙躲在轿夫身后，暗道今天真是倒霉，要不是遣了其他婢女，想要抄近路回去也不会遇到他们，她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洛泽身上了，冲身后的另一个轿夫和惜文道：“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把她给我抓起来，没用的东西！”

惜文和轿夫看着明显有问题的彩月咽了口唾沫完全不敢动，轿夫倒是向前走了两步，却看见彩月猛地抬头，那双已经完全没了神采空洞麻木的眼神阴森的盯着自己。

而彩月不过是无意一瞥，她完全不受外界影响，还在继续自己的话题，带着一丝苦恼和不解，“明明我已经很用力在搓了，可是就算是手搓破了还是洗不干净，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血……”

越说心脏跳动的越快，像是狂乱的鼓声一声在脑海中回响，她慢慢抬头，那双再一次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的瞪着大小姐，双手紧紧攥着匕首。

突然，她带着诡异的笑容，毫无征兆的冲向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