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好人,何为恶人。
九年前,朗月曾经这样问过自己。
现在重新走上黑剑路,他依然无法回答。
“往事如烟”四个字根本就是狗屁说法。往事,只会如刀刻一般印在生命中,从不会飘散。
他的右手抖动地厉害,左肩膀被撕下一大块肉鲜血直流,脸上的血痕和越来越多的皱纹揉在一起辨认不清。
前方,终于明亮起来。
朗月没急着继续走,而是往回看。
后方百十来米内,满地都是人的断指残骸,血流成河,尸体成堆,其中大部分都是鬼族,还有一百的人族。
活着走过了这七百米的,就只剩下了六人。
“哈哈,老子还是活了下来,这下能突破武宗了!”
“那些胆小鬼不敢来的人一定后悔了,是我笑到了最后!”
朗月扫了他们一眼,脸上满是轻蔑,“那么,谁来拔剑?”
六双眼睛盯住了十米开外的一把剑。
剑长一米三,干净无尘,两边为青色,中间贯穿一条红线,末端却是钝的,好像一把生锈的剪刀。
一六旬老妪最先上前,审视了半天,却摇摇头,谨慎地往后退了十几丈远,一副不打算插手的模样。
“那就我来吧。”国字脸青年踏前一步,右手握住了剑柄。
结果,却是很轻易地就把剑拔了出来。
“这……”他有些吃惊,还以为还会耗费不少精力才能拔出来。
青年举起剑正要查看,忽觉手心一烫,一股灼热感从手心顺着经脉直窜入心肺,胸口“嘭”地爆炸开来,紧接着一颗焦黑的心脏从他胸口掉落到了地上。
他身体倒下,同时伴随着烧糊的怪异的味道。
与此同时,剑身迸发出红的亮眼的光芒,以剑为半径迅疾地扩散开去。
看起来就好像早晨朝阳升起时霞光的播撒,却红地如火,流满了大地。
片刻过后,在场活着的就只剩下了朗月一人。
朗月衣服被烧了个精光,皮肤有些发黑,全身皱纹丛生,干瘪瘦弱,如一张老旧的折纸。
前一秒还是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佳公子,这一刻就成了一位干巴巴的老人。
长剑陡然动了,继而响起了一个声音,“关曜,你还是来了。”
剑动,影现。长剑忽然变成了一个人。
这人长发披肩,穿一身破败的白袍,面白须净,竟有一丝出淤泥而不染的洁净气息。
朗月,不,应该说是关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怎么可能不来,海晶珠可还在你手上。楚天遥,九年过去,你还好吗?”
楚天遥淡淡一笑,“海晶珠,真的那么让你痴迷?”
关曜伸出满是皱纹的手在眼前晃了晃,脸上划过狠厉之色,“我今年不过才三十七岁,却是九十多岁老人的模样,都是拜你所赐。这九年,我靠着做生意积累了无数的财富和人脉,当上了云门的副门主。而今日云清扬和温桓一死,天下最大的两个势力就会掌握在我手中。你说,我是不是该得意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