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你回,别像个婆娘在这儿惹老子心烦!”
陆少廷扬手撂开他,在高台雅座上俯视下边光景,顺手接过小倌呈上的酒水,猛灌了口,心里想她想的火烧似的,罚在她身上,疼在他心里。那日被她拿枪对着自己,心里头虽然发凉,可断然舍不得因此对她下狠手,更没有人知道,他为驳回那一纸处决令,同傅锦霖达成了怎样的交易。
整日来,在军部处处被初出茅庐的小子下绊子又不得还手,对他这样的常胜将军来说,有多憋屈,而回到家为瞒下傅夫人的眼线,还要装出一副冷面,对她刁难折磨,不得亲近,饶是铮铮铁骨,这样内外夹攻,也少不得被揉成了玻璃渣子。
还不如浸淫在这销金窟里,酒精麻醉,暂忘烦忧。
醉倒在雅座栏边,梦里一身学生装,捧着百合的姑娘对他笑着,面容越近,笑的便越妖娆,最后只剩一张脸,碎在他眼前,好似正笑着他,呵呵,陆少廷,我诅咒你,诅咒你永世得不到真爱,这是你欠我的……
惊醒的人一身冷汗,扶着雕木栏起身,一阵恍惚。守在间外的卫兵听到动静冲进来,“总长!”
“我没事,不用惊慌,备车回府。”
“是!”
被夜色笼罩的陆府后宅,烟雨辗转无眠,陈伯的欲言又止似乎提醒着她每个毛孔,猛然又想起自己被囚武功庙时,那些匪贼所提及的名字,既然陈伯能得生还,那便意味着当年宋家着火后,或许……母亲也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如此想着,她心内越发不能平静,一个人披上藏青色纱衣摸索着折返锦园,夜幕下,回廊转角处闪着火芯,老农抽着旱烟躺在竹椅上纳凉。
“陈伯……”
“姑娘来了,老朽等你好一会了,白日里有人在,老朽也不便多言。”
烟雨疾步上前,“您知道我想问什么?”
“姑娘是西川人,一来便提及宋家惨案,老朽想,姑娘若不是与宋家为亲,便是有亲人在宋家帮佣吧。”
“是。”烟雨蹲在老人身边,“我……我母亲与宋夫人是表亲,夫人大火之后便音讯全无,母亲与家人时常为此忧思难过。我想问陈伯,当日在宋家后宅,除了您,可还有人生还?”
老人抖了抖旱烟,深吸了口,“原来姑娘是夫人表亲,那老朽便没什么可隐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