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当作驴肝肺,不管就不管!”
小芸噙着委屈,一路浑浑噩噩上了黄包车,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说出将军府地址的。 吴公馆附近正是京城最红火的下三堂子,带着洋味的姘寮歌妓就在不远处招揽来客,令她本就被伤透的心雪上加霜。
在门前犹豫了几步要走,正被苦着脸出门的菲佣撞见。
“谭小姐,你来的正好,请你帮帮忙劝劝将军吧!”
“怎么回事?他又在发什么疯?”
菲佣摆摆手,一脸迷茫,“我也不知道,昨天将军叫了艳艳小姐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发了好大的脾气又送了回去,把家里的东西都砸的差不多了,今天火气大得很,骂我好几回,我好怕将军会赶我走,谭小姐,请你帮我说句好话吧。”
小芸想起自己昨夜对他的态度,确实有欠妥当,今日本就是为了此事才领了采买的差事出来看看他,乍听了红牌姑娘坐回头轿之事,心里头倒是一阵欣慰暗喜,这世上总算还有个男人是看重她,视她如宝的。
比起那个对他数次羞辱的男人,吴光新在他心里头的地位又重要了不少。
小芸随菲佣进屋,故意沉了脸色想逗他一逗,开了门就闻到一股呛鼻的烟味,吴光新背对着厅坐着,随手拿起茶盏向后砸过来,亏得菲佣手快拉开小芸,才未令某人后悔莫及。
“叫你们别来吵老子,都特么当耳旁风!”
小芸同菲佣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下去避避风头。拾起瓷碎,脚步极轻地扔进他身边的废物篓。吴毛子扔了个烟屁股,抬眼见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怔了一秒,想起自己正是该生气的时候,别开头侧过身去。
姑娘看了他一眼,出门找仆人要了盒针线,俯身揪起他外露的衣襟,拿色线比对起来,“怎么弄的,纽扣快掉了都不知道。”
“反正也没人关心我,穿的人模狗样给谁看!”
小芸不答,也不安抚他的暴躁脾气,针线经她灵活的手指在纽扣间穿梭,脸颊与他的贴的极近,吴毛子几乎能闻到她身上清淡的女儿香,胸口一阵火热,分明是早就动情的一个人,为了赌那一口气硬憋着不发作。
收尾打结的时候,她咬断线头,唇瓣轻触他胸前结实的肌肉,又蓦地弹开,“怎么没人关心了,莫不是昨晚艳艳姑娘来时扯坏的?”
“这群不省事的,又乱嚼舌根,看我明天不开了她们!”他一时急了起身就要冲出去,冷不丁一撞,绣针划过姑娘手指,溅出滴血来。
吴光新心疼地拉过她的手含进嘴里,小芸甜甜一笑,“难怪小姐总爱挤兑总长,让他炸毛,原是这么可爱的。你也别急,我要是不信你,哪里还会来看你。”
她抽出指头,撒娇地靠在他肩上,听在他心口,“对不起,昨天是我态度不好,可是你也要体谅我,好不好?”
美人投怀送抱,哪里还生的起气来,吴光新回搂住她,“我也不是故意生气,就是老想见你,见不着就急了。”
小芸轻抚他的衣襟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缝扣子吗?记得小时候我娘说过,男人穿在身上的衣服被女人缝了,就得一辈子听她的话。”
某人喜滋滋的,“你就是不缝,我也一辈子听你的。”
“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