浆洗房下人屋子里,起得早是半芹,但出去晚也是她。
先将屋子里炭火盖住,再将其他丫头们乱扔梳子镜子等摆好,又仔细将屋子里洒扫收拾,然后才来到吃饭地方,这时其他人早已经吃完各自散了,盛饭木桶还,另一边堆着乱乱碗筷。
先捡到一副干净碗筷,从木桶里舀出一点残羹冷炙匆忙吃,然后将别人吃完堆下碗筷收拾好送回厨房。
这些都是她每日已经做惯了,搬起碗筷框,小小她也不觉得吃力了,用来回两趟一盏茶时间就可以做完这些,然后就开始自己本该工做。
只不过今日才走出门,就听到有人尖声喊她名字。
“半芹!”
半芹忙将手中框小心放地上,免得打坏了碗盘,她月钱可不足赔,这才急忙忙应声过去。
“姐姐,怎么了?”她说道,看着浆洗池旁站着两个丫头。
一个丫头回过头,一脸愤怒看着她。
“昨日衣裳是你泡上?”她问道。
半芹点点头,浆洗院里活一多半都是她来做。
“你看看你干好事!”另一个丫头尖声喊道,一面伸手从池子里捞出一件衣服。
半芹上前几步,晨光里**裙子上五彩斑斓。
半芹眼瞬时瞪大。
“这,这,这是怎么?”她说道,几步上前,顾不得冰凉刺骨水又从中捞起一条。
原本素色裙子,已经被染五颜六色。
“这是夫人喜欢裙子,都是分开洗,你个下贱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洗了?”先一个丫头喊道,劈手就是一巴掌。
半芹猝不及防心神大乱被一巴掌打摔地上,手里抓着**衣裙跌身上,顿时浸透了。
“来人啊,来人啊,出事了。”
丫头们喊声耳边乱乱响起,脚步声杂乱奔来。
半芹坐地上,胡乱将手中衣裙扯来扯去,满目都是五彩杂色,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浆洗院子里站了好些人,交头接耳冲屋子里指指点点。
一个妇人将手中衣裙仍地上,看着跪着半芹神情沉沉。
“这是怎么回事?”她问道。
旁边一个仆妇忙站出来。
“江妈妈,这都是我们浆洗房错。”她神情不安说道。
“不是你们错,还是我们错不成?”江妈妈冷声喝道。
两边仆妇噤声不敢言。
“这事是瞒不住夫人,你这丫头怎么说,自己好好想想吧。”江妈妈淡淡说道,抬脚走了。
屋子里其他人乱哄哄拥着送出去,另有两个仆妇架起半芹跟上。
一路上一众人引来诸多注目,议论声半芹都听不到了,她踉跄走着,眼泪滚滚而下。
要怎么说?要怎么说?
她犯了错,该怎么说?
“你错了,当时你不该,自己说那么多话。”
“那奴婢应该如何?”
“说,自己不做主,让她们,来找我。”
“为什么?怎好推娘子身上?”
“因为,我是你娘子。”
上一次被揪错她懵懵懂懂,但得到了娘子教导。
这一次遇错她记得娘子教导话,却没有了可以依靠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