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殿残阳枝素烟
雪霁初晴,风起裘寒
玉阁凌乱尽愁颜,梦念幽缘,钟磬难安
此去星移衣渐宽
泪化朱砂,碧落黄泉
魂归无处为谁牵,只羡鸳鸯,不慕神仙”
直到文川落下这最后一笔,少言才解开周围的“定”法术。
长案方圆之外,时间瞬间恢复流动。呼呼风声再次响起,太液池水波荡漾,划开粼粼金光。古树晃动,抖落了枯枝散雪。半空悬停的融冰终于继续下坠,水球点点仿若一个个透明珍珠,“啪嗒”落地,摔碎了那一滴滴晶莹……
不远处的王旗亦恢复了飘动,一行仪仗的脚步纷纷落地,张大了嘴巴的小皇子终于咳嗽出后半声,成功地引起了文川的注意。
文川迅速将宣纸折起,塞进一枚信封,起身朝小皇子欠了欠身,笑着说:“大雪初霁,文川闲来无事,便摆了张长案在这御花园寻个清净,未想在此处能逢着小皇子的仪仗。小皇子踏雪寻梅,好雅兴啊。”
小皇子快步走出仪仗,长冠紫绶,弋绨锦履,到长案前深鞠一躬,全然不见那般跋扈,冲文川拜到:“刘澈见过长兄。”
这倒叫文川有些惊讶!此番偶遇,还是文川进皇宫后初次同小皇子开**谈——那七日小皇子一直哭得伤心,文川心里很是愧疚,故二人连个照面都没打,文川还以为小皇子是为太皇太后的事情记上仇了。
文川将手中信封一收,拱手笑说:“小皇子哪里话,入族仪式未就,文川怎敢就这么称呼上,占了小皇子便宜。”
“长兄勿多心。此前弟澈多有得罪,还求长兄担待。生老病死乃是天定,我等又能左右什么。长兄更无需自责……”小皇子满脸诚恳,说罢又鞠一躬。
听到这话倒叫文川一时无言了。二人沉默片刻,文川转而道:“文川在此习作,无心打扰小皇子赏雪。小皇子若不嫌弃,何不品一杯清茶再走呢?”
见小皇子并未推辞,少言虽不情愿,但仍遵从文川示意用法术将紫砂茶壶茶杯悬在了半空,旋转摇晃,斟上一杯茶送到了小皇子面前。可小皇子却没准备去接那飞过来的茶杯,少言气不过,便浮几滴烫茶,撒到了小皇子脸上。小皇子被茶水烫得打了个激灵,仿佛一下子想起什么,回文川道:“长兄见笑,茶便不饮了。弟澈此行无意赏雪,却是料到长兄在这御花园里,特意来叙几句话。”
文川不禁敛了笑容,眉头一皱。小皇子没注意到文川面露难色,继续说到:“今晨请安时,弟澈闻母后说起。国丧刚过,加三公力谏,父皇已准奏入族仪式化繁为简了。”
文川一听心生欢喜,忍笑轻抚长裘,说:“多谢小皇子相告。化繁为简着实甚好!”
“母后说是寻吉日吉时邀皇族上下列席,一道皇榜昭告天下,此事便成了。长兄深明大义,对此简化并无怨念,弟澈佩服。”小皇子咽了口唾沐接着说,“只、只是今日午时的入族仪式好似是稍微急了些,长兄快收了这长案去准备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