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描述杜姑娘容颜绝色,若姑娘不是的话,想来不会有其他人了。”
女官一板一眼地回答道,语气里没有贬低也没有夸赞,仿佛像是在平淡地描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东西。
真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精,说话有鼻子有眼,举止不卑不亢,处处谨慎小心。
令宣微微失神了下,前世的她莫不也是如此么?
初入相府,从青涩到成熟,被磨砺得没有了棱角,处世圆润。
她会刻意收敛自己的容貌,变得温婉端庄,事事分寸周到。
“多谢。”令宣朝她展颜一笑。
转身叮嘱妍珊等会记得帮月色换水,她脱了披风交给女官,踏上马车。
马车看起来小,里头的空间却是大得很。
里头垫着几张小褥子,放了张矮脚桌,桌上放了她喜欢吃的糕点小食,和一只红金的龙凤纹暖手小炉。
处处细节都在告诉她布置之人的用心和周到。
令宣不由心中一暖,坐进了暖乎乎的马车车厢。
马车启程,不过一会便到了宫门口,停了下来。
女官刚要掀帘叫令宣出来,她便自己走出来了。
女官愣了下,连忙为她披上披风。
令宣轻道了一声多谢,跟在女官身后走进皇宫巍峨的大门。
恍如隔世,她跨过皇宫大门门槛的时候,恍惚了下。
犹记得前世她初次进宫,是以丞相夫人的身份进宫赴夜宴的。
那时相府如日中天,夜宴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她记得耳畔的丝竹管乐声、各家贵妇的讨好夸赞声。
透过薄纱帘,她看见席前的皇帝,面容模糊不清。
龙袍明黄,那分明是景湛,却又不像……
“姑娘小心!”
女官看见令宣踩到一个小石头,忙抬手扶住了她。
踉跄了下,令宣猛然惊醒,好在被女官扶着,没有摔了个狗啃泥,连连道谢。
她抬头望了一眼高耸的宫墙。
一缕阳光闪了下她的视线,几只翠鸟立在宫檐上唧唧喳喳翠鸣。
女官叮嘱道:“这宫里头的路不好走,姑娘千万留意了。”
令宣看了一眼宫甬上的道路,平坦顺畅,便是闭着眼睛走路也不会摔倒。
宫甬道前,几个太监抬着用纱帐遮挡的华贵轿撵从远处走来,轿撵旁边跟着几个宫装俏丽的宫女。
宫甬道上的宫女太监纷纷退让,面朝轿撵,跪了下来。
本就安静的甬道更加显得寂静了。
一时只听得轿撵的吱呀和抬轿太监的碎步声。
“这是华妃娘娘。”
女官低语,说着便跪了下来,用手扯了扯她的衣裙,示意她也跪下。
令宣懵懵懂懂地跟着跪了下来,止不住地好奇,抬眼打量那纱帐后面的华妃娘娘。
她是景钰的生母。
在齐皇是皇子的时候就服侍着齐皇了,据说很有手腕,长袖善舞,短短几年,从妾室爬上正室之位。
当年杨氏家族力量强大,为笼络势利,齐皇封杨氏为皇后的主意还是她出的,甘愿屈居妃位。
立太子一事上,景钰虽然早出生几年,但皇后生的才是皇室的嫡长子,理应立景湛为太子。
华妃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叫朝臣都倒向她,顺理成章地立了景钰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