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四下漆黑,微弱洁白的月光照亮眼前的路。
她徐徐漫步在抄手游廊上,径直行去花园。
牡丹月色不但没有因为得不到照看而奄奄一息,反而吐出了几片嫩绿的新叶,花茎也慢慢变绿了。
令宣颇有感慨。
谁能想到,再精神充沛的人也会因为屡屡受挫而偃息旗鼓,而这般美貌的花朵,无人照管,却开出了新生命。
蹲了一会,直到腿麻了才慢慢站起身。
她举目环顾四周,正打算回去。
这时不远处飘来了萧索的箫声,悠悠扬扬,戚戚哀哀。
似是借以箫声思念女子,在这寒夜显得有几分凄凉。
令宣心念一动,快步往箫声的出处走去。
近了,湖面上倒映着明月,波光粼粼。
水天亭中站着一个锦袍男子,背影英挺,干净有力的十指握着萧,有节奏地鸣奏。
因走得极快,微喘,额间有薄汗。
令宣心跳如雷鼓,停在不远处听着他吹箫,眼前的画面渐渐与前世的记忆重叠在一起。
凉风吹过,她不觉冷,耳朵里脑子里身体里全是他悠悠箫声。
一曲终了,他凝视着前方,放下手中萧,缓缓转身,不出意料地看见了站在他身后少女。
她穿着素色襦裙,风吹起她的发丝和裙摆。
女子容姿秀美,纤弱但不柔弱,迎风而立,纤华玉立。
接触到他目光,她走上前,笑得清美,“这曲子,可是为何人而吹?”
他的身上有股成熟男子的气息,让人觉得有威慑力,又温和亲近。
李如晦嘴角一动,拿起圆桌上的清酒,浅抿一口,喉结翻滚,嘶哑着低凉的声音道:“为一个人。”
并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男人女人?”她追问。
沉默半晌,他答:“女人。”
她的心快速地跳了下,“她是谁?”
李如晦偏过头,凝视着她,道:“她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女人,我爱她如己。”
令宣一阵失落,恹恹地道:“噢?是吗。”
伸手夺过他手中酒,仰头豪饮。
烈酒刺激,入喉温热,她不胜酒力,很快便面色微醺,星眸朦胧。
酒沿着她圆润莹洁的下巴流淌而下,徜徉过她白皙的颈脖,往更深处消失……
她擦了擦唇边酒渍,笑道:“好酒好曲好明月,大人可真会享乐。”
回过神,他置之一笑,并不言语。
见他不说话,令宣不甘心道:“大人,你为何不言。”
眼波流转,偏生妖冶,落在他的眼中,勾人心魄。
他拿过她手中酒壶,一拎,竟全被这女子喝光了。
他佯装薄愠道:“你把我的好酒都喝光了,该如何赔?”
闻言,她咯咯笑起来,挨近他,丁香小舌挑逗般舔了舔他的薄唇,“大人,这般赔偿可好?”
酒气和女子身上黏腻的香气袭来,让他稍一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