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潺潺溪流声。

令宣艰难地睁开眼睛，四肢酸痛，身体像被罐满了醋，酸痛难忍，特别是后背，火辣辣地痛。

她勉强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草丛上，几步旁是一条宽阔的河流。

环顾四周，被群山环绕，夜色朦胧，水面倒映着月光。

她……竟然还活着？

令宣一阵狂喜，随即冷静下来，四处寻找楼然。

他就在他的身后，半个身子躺在岸上，下半身泡在水里，俊朗刚毅的脸无比苍白。

她爬过去，吃力地一点点将他拉回岸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上岸后已是满头大汗。

她没怎么受伤，倒是楼然，浑身是血，脸上也磨蹭了几处伤口，想必是因为保护她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令宣胸口一阵难受。

她抬头看了看悬崖上面，陡峭惊险，虽然有树生长可以缓冲，但也只是徒劳。

他……是如何做到的？

对了，他会轻功，这样的悬崖，对于他来说不过尔尔，可是，他还抱着她……

他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她么？

令宣眼泪决堤，抚摸上楼然棱角分明的面庞，感动得一塌糊涂。

“楼然，你不能死……”她哽咽，意识到不是悲伤的时候，楼然的伤口在流血，秋夜又冷，她要好好照顾他！

她咬牙站起来捡树枝生火，很快便升起了大火，因为过于心急，手掌被树枝磨擦得巨痛。

升好火，变得温暖了些。

她脱下外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撕成条，一部分在小河边沾湿，替楼然清理伤口。

她脱掉他湿漉漉的衣衫……尽管对于男女之事了然，看见暖澄火光下他赤果的上身，还是不由得红了脸。

楼然少年习武，体魄强健，不是大块头，肌肉的线条流畅均匀，比精瘦更强壮，刚刚好的程度。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线条……

令宣看得痴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给他细细清理伤口。

或许太痛了，他紧紧皱着眉，满头冷汗。

她几乎是含泪收拾好他的伤口的。

有些部位伤得太深，血肉模糊，她不忍直视，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地包扎。

帮他穿回褴褛的衣服，她发现他的左手软趴趴的。

她心里咯噔一响，骨折了？忙不迭找来树枝固定。

最后把他湿漉漉的衣衫长靴放到火旁边烤，她这才坐了下来，长吁一口气，拭去额间冷汗。

躺在他身侧，看着他深邃的眉眼，令宣从未如此安宁。

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蜷缩着身体，在他身旁睡着了……

他被伤口愈合痒醒，睁开眼睛，蓦地看到一个女子紧紧搂着他取暖……

看见女子清丽雪白的面容，楼然紧皱的眉头才稍稍舒缓。

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被包扎了起来，而她只穿着单薄的内衫，冷得瑟瑟发抖。

山中破晓，厚重的雾盖住了整座山，凉意袭人。

他起身脱下外衫，盖在她的身上。

楼然把她的手放好，忽然发现她白嫩的手心被磨擦得血红。

身旁柴火仍在燃烧着，驱散了围在他们身边的大部分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