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谁派来的,没有什么好慌张,只是不知怎的,心乱如麻。
令宣不言不语,温顺低垂着眼睑。
从上往下看,她的浓睫纤长,鼻梁翘挺,动人非常,让人忍不住靠近了仔细看。
他鬼使神差地低了低头。
更近些,她冰肌玉骨的肌肤自清凉,细腻如同凝脂,身上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气。
令宣只觉得他迫近,成熟男性的气息压得她无法呼吸。
她蓦然抬头。
他离得那样近,黑沉沉的眸底倒映出她的容颜,呼吸拂在她的心上。
令宣慌了手脚,“丞相大人?”
那双眼睛有了笑意,“原来,你也会慌张。”
他竟是在调笑她?
令宣舒了口气,启唇反击道:“原来,丞相大人也是会笑的!”
他笑容的弧度更大,笑够了,定定看着她:“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好好想想你是谁,明日这个时候来此处告诉我答案。”
给她一天?哪怕给她十天她还是杜令宣,出身平凡的杜令宣!
令宣闪出他的包围圈,不置可否,“奴婢告退。”捡起地上的镰刀,竹子也不砍了,快步离开此处。
走出竹林,她脑袋一片空白。
他离她那么近,近到她无法再理智淡定。
出神地往前走,忽然一个竹签打到了她的裙摆。
她心头一紧,跳开半步,仔细一看竟然是枚竹签,才松了口气。
她真是自己吓自己。
“喂!”远处传来一道命令的声音,“把我掉的竹签捡回来!”
令宣扭头一看,命令她的不是别人,是李修崖,坐在亭子里,一副老子很牛掰的神情。
她气不打一处来,她上辈子又没欠这对父子的!
她气势汹汹捡起来,气势汹汹朝李修崖坐着的水天亭中走去,“啪”地一声把竹签大力摔在大理石圆桌上。
“下次你再把竹签‘掉’到我身上,我就把你掉进湖里!!”她怒吼,语气不善,狠狠瞪着表情惊恐的修崖。
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相府的丫鬟,好大的脾气……
宋宛凝不悦,“你算什么东西,这样对主子说话!”
她不过是一个下人,竟敢这样对修崖哥哥说话,实在可恶。
令宣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冷笑一声,“你又算什么东西?我和你说话了吗?有你什么事?”
“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这样跟本小姐说话!”宋宛凝被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你虽是尚书之女,但也别忘了,此处是相府,还轮不到你说话的份儿。”令宣白一眼宋宛凝。
前世她早就看不惯这个女人,仗着有尚书撑腰,骄纵可恶,处处为难她不说,当了妃子还处处对景湛嚼舌根说相府的是非。
前世她忍了,并不意味今生她会忍!
“你……”宋宛凝气得发抖,破口大骂,“你这个贱婢!”
宋宛凝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平时看着知书达理,今日却……在场众人皆面面相觑。
太子也是轻皱眉头,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看着令宣如何收拾烂摊子。
令宣不气不恼,不慌不乱,一如既往冷静。
或许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宋宛凝只得强压下怒气道:“来人啊!把这个出言不逊的丫鬟给扔下湖水泡上几个时辰!让她尝尝冲撞主子的滋味!”
秋天的湖水是很冷的,刺骨奇寒,泡几个时辰她还不得丢半条命。
令宣看向修崖和景钰,这两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也不出手制止。
她叹了口气,苦笑。
算了,她拒绝了修崖,他估计对她怀恨在心,太子明哲,本来就不指望他们帮忙。
几个侍卫就要来捉令宣,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把抓住宋宛凝的手腕,打死不撒手。
“不如你也和我下去泡泡,说不定能改改你那骄纵的心性!”令宣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