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沫语颇有些嫌弃的睨了一眼黄姨娘房里那简单至极的布置,只放着普通粗瓷茶碗的四方桌,杉木床上罩着粗纱帐,掉了漆的梳妆台上放着一个照不太清人影的黄铜镜,旁边洗漱架上的铜盆早就被撞得瘪了好几个凹坑。
以丁府的财力,身为丁府的姨娘,黄姨娘的卧室本不会如此寒碜,以前沐氏当家的时候,黄姨娘跟李姨娘的日子还好过一些,卧室内的好东西也不少,但自从沐氏生病,冉氏当家以来,她们二人的日子就是一日不如一日,卧室内仅有的一些好东西也因为各种原因散去了。
看到丁沫语那毫不掩饰的嫌弃眼神,黄姨娘心头又是酸楚又是难过,尴尬不已,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竟闪出泪花来。
黄姨娘本是出身小户人家,但幸运的生着一张如花般的俏脸,刚14岁便已有了妖娆婀娜的身段,无奈家境贫寒,五个兄弟四个打着光棍,她爹娘本是想着拿她去给她二哥换亲的,正巧丁府的老夫人要给丁家大爷纳妾,黄家老俩口给郑媒婆送了不少礼,加之黄姨娘自身条件确实很好,便顺利的入了丁府为妾。
本以为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最起码能接济一点娘家,能让四个兄弟顺利的娶上媳妇,谁知黄姨娘只是初初得宠了几个月,在冉氏吃醋装病惹得丁卓一心疼不已后,丁卓一去黄姨娘屋里的时日就少了,一个月顶多去个一两次。
没了丁卓一的宠幸,自然没了赏赐,黄姨娘只能克扣自己,将每月仅有的一两月银悉数送去娘家哥哥处。
四个未娶妻的兄弟,一个成了亲的大哥,一两银子自然是不够分的,为此,黄姨娘没少被娘家人埋怨。
在夫家不得宠,在娘家又多被埋怨,黄姨娘只觉似是有一根黄连就生在她心头,时时苦的她泪水连连。
李姨娘倒还好过一些,她自小就被家人卖入丁府为奴,平日里只要管好自己就够,只是这毫无希望的日子让她也是怨言不断,倒还不如当初不做这个姨娘,起码还能找个相当的郎君为夫,不必每日苦苦熬夜,做着那半夜数黄豆的蠢事。
丁沫语自然知道这二位姨娘的处境,当下从袖中掏出四两散碎银子给黄姨娘,又拿出一支簪子给李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