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人,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或者派人拦截这艘船,如果你们拦得住的话,如果那些士兵还肯为你们这种死路一条的主子卖命的话!怎样都无所谓,反正芯片就在我这儿,跑也跑不了,你们自己好好掂量着。”徐义龙刚说完,忽听后面水手们一片惊叫。
徐义龙扭身一看,只见哥哥已经不顾一切地冲出重围,纵身跨上船边的栏杆意欲跳船。
哪怕船下就是汪洋无际,徐恩砚也要回去找她,找到她,救不了她,就跟她死在一处。
有人拖住了他的脚,他胡乱踢开,一个滚身往船外跳去,徐义龙跃上来,干脆利落就是一记手刀,正劈在徐恩砚的脖子后面,力度足到他甚至怀疑会不会真的伤着哥哥的安危,徐恩砚那样强壮的人晃了一下,轰然俯跌在地,眼前开始变黑,全是黑的,他不禁纳闷这一夜怎么会这么黑……
他用手撑着甲板想要起身,终不可得。残剩的一丝意识中,他感到有人将他锁进舱室,随即,最后一点光也开始消弭,如同死亡般静美。濒死时有个女孩用手覆上他的脸,“恩砚哥,你还好吗……”
就在这时,他依稀听见外面是廖寅汉英雄末路的长啸。
徐恩砚在屋里沉沉梦死,而廖寅汉仍在外头奋战,“徐义龙你知道吗?我来之前,雅曼求我放过你,她说我不该把你们徐家逼得太狠了,说你是无路可走了,才会犯下这种错,她还说,你是她的朋友,不是个坏人,她希望我能饶了你……”
徐家和唐家的兵将看见他们的二少爷怔了一怔,徐义龙眼里亮过一点水汽,随即哈哈大笑,“我需要你饶了我?现在是你求我饶了你的时候!”
廖寅汉也知道廖家大限将至,说起话来竟有了些破罐破摔的意味,“如果我没看错,你喜欢雅曼对吧?徐义龙,不管你今天如何践踏于我,到头来都是我得到了雅曼!她属于我,而你不配!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永远不可能爱上你!”
到上一刻为止,徐义龙是没有起杀心的。
然而下一刻,他面如石刻,取出枪对着廖寅汉连射三下。
“你还我雅曼!还我雅曼!还我雅曼!”
船上一片天崩地陷,枪声若飞,惊涛破浪,腥风血雨,狂吼尖叫……徐义龙卧倒,被手下用铁板挡着,并未中弹,两边拉开阵仗对射,一度失了控,廖寅汉上船之前未能料到船上有这么多唐家的人,此时廖家寡不敌众,渐被击破……
身处基地的廖子君并不知道哥哥会在她的骗局之中命丧黄泉,然而复仇女神的双眼已在这片黑得不能再黑的夜空中冷视着她,要她为此背负一生的良心债。
廖子君贴着核心区的大门,手里握着汗湿的炸弹遥控器,周围是坟洞般的枪眼,还有新加入的一片片子弹上膛声,她猜想廖家的援兵就快到了,如果自己再不抓紧,怕是徒劳无功。
“我的要求并不过分!”廖子君声嘶力竭,好让所有士兵都能听见,“难道你们不知道,徐家的芯片已经在廖家手里了,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给徐家一条活路,总队长,只要你让我完成了我想做的事,徐廖两家又可以回到从前的平局,为什么非要争得两败俱伤?我不信你们之中就没有亲人和朋友是在徐派的,你们就这样看着他们受到时局的牵连吗?”
“大小姐,你冷静!”总队长肃声道,“我希望你好好地想一想,不要一错再错!放弃吧,把炸弹卸下来,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她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一旦救兵到了,她能施展的空间就不多了,即使她可以引爆炸弹,难道真的让整个基地的士兵都给她陪葬吗?她做不出那种事。
可她既然走到这里,就绝不会半途而废。
她在背后攥住了徐义龙给她的锋利刀片。
当她狂扑向总队长时,没有人明白发生了什么。辛辣的风灌进喉咙,她将遥控器咬在嘴上,中了魔一般,开始两手并用地抢夺总队长的手枪,凭借身上炸弹的重量将他压住,两人在泥草地里殊死搏斗起来。
有人朝她开枪,许多人都跟着开枪,却没有一发是射中了的,只因他们扣下扳机时终归是犹豫的,害怕打中她会导致炸弹的引爆,也害怕自己被扣上杀死廖家大小姐的罪名。
士兵们从未遇过这样进退维谷的场面,身绑炸弹的袭击犯,竟是身份尊贵的主子,该杀吗?能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