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一缕金光刺破黑暗,她才惊觉,自己居然在没有灯火的办公室里发了一晚上的呆。
试图起身,僵硬的腰背让她动作一顿,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今天已经是二十八号了。
他真的会如薛辰寰说的那样,在方家小姐的墓前悼念上一整天吗?
粉红色的mini静静地呆在树下,一晚上的沉寂,车顶上覆盖了不少落叶。
现下已是深秋,再过些日子,也该下雪了。
爱车被弄的一片狼藉,也没有心情打理,开门上车,用雨刷刷去前窗的落叶,踩下油门退出来,拐出大门绝尘而去。
新陵园,据说是有钱人才买得起的墓地,能入住此阴宅者,非富即贵,如果方家小姐下葬,肯定会选择在这个地方。
她思维很清晰,车子也开得很稳,但是这一刻,她希望自己引以为傲的推断是错误的。
哪怕他忙的没有时间来也好,只要其中一个环节断了,她都不想再追究下去。
新陵园门口处是诺大的停车场,空空荡荡的车场只停了一辆车。
和主人一样的霸道狂妄,一点儿都不懂的收敛锋芒。
慌乱的踩下刹车,只差一点,就撞上黑色悍马的车尾。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毫不犹豫的相信,或许下一刻,鼓噪不安的心脏就会从胸腔里跳出来。
新陵园很大,她走了二十分钟,才看到那个挺拔高大的身影。
没有穿戎装,而是少见的黑色正装,显然今天是不打算回老区了。
他也是刚来没多久,她上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停下脚步,把手中的菊花放在墓碑前,徒手拂去碑上的杂物,打理得温柔仔细。
看不清墓碑上的内容,但是看得出,那是个双人墓。
这个山头,全是双人墓。
就算是死了,也只认她是唯一的妻子吗?甚至连墓地都已经准备好,生不能同被,死后亦要同眠。
那她到底算什么?
鼻子蓦然一酸,她想别开脸,又忍不住把目光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他的感官极为敏锐,若是换在平时,被人这样注目,不可能感觉不到。
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回头的那一刻,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下雨,不过眨眼,雨势变大,打在脸上刺刺的疼。
以为他会离开,可是没有。
以为自己会愤怒,也没有。
在她心底是无尽的悲哀。若是活人,还有一较高下的机会,可是她已经死了,要拿什么去争?
或许一开始,他就没有给过她相争的机会。
雨丝刚落下,就看到他脱下身上的外套,小心翼翼的盖在了墓碑上,她不由得想笑。
你最深爱的女人都已经不在了,这样的深情又是做给谁看呢?
都说春雨绵绵,秋高气燥,没有尝试过,谁又能知道秋雨原来是这么冰冷,直透心扉。
"小姐,节哀顺变。"守墓人不知内情,知道她是某位死者家属,不忍的过来劝阻:"死者已矣,活下来的人还要继续生存下去,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己。往生的亲友知道你这样,也会难过的。"
"会吗?"她目光放在远方,喃喃的问道。
她不会为他难过,为他难过的人就在身后,他却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