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出了画境,一眼便见星洄端立于窗棂前,精致侧脸,蕴着淡淡凉意。
听到我扑出来的动静,他回首,“你终于出来了,我再此已等了三天三夜。”
我不以为然,以往常的性子我习惯在画境中窝个十天半月的,这次已经快得另我不敢想象了。感觉旁侧空落落的,身子完美旋转后仍不见殇无虐的身影。
“咦?人呢?难道怕输给我先一步溜了?”我嘀咕着。
“你在找什么?”星洄问。
“刚才同我一起扑出来的那个书生呢?”
“书生?我只见你一人进入一人出来,不见什么书生。”
啊!殇无虐鸟悄的来鸟悄的走,偷鸡摸狗的本事比我还精湛。跑得这样快怕是打不过一汐吧。不能将一汐敲晕送我床上来,这让他很丢面子所以溜之大吉。对的,一定是这样。
我摆摆手,“书生不重要,不过我有事情要问你,你为什么要将画境的一些过往片段封印住?”
星洄仔细打量我,“姑娘小小年纪便可破解我设下的封印,可见修行高深。不愧为守护上古画壁的灵女。”
“这个……”我有些羞愧,破开封印的本事真没有,就连在画境中随意变身的能力都没有,我如此废柴……不过他给我的称呼倒是新鲜。我将废柴之愧收了收,“你为什么叫我灵女啊?”
星洄略惊讶,“难不成你并非守护画壁灵山的灵女?”他略一沉思又道:“不过,听闻灵女是位年长的婆婆……”
“守护画壁灵山的却是个婆婆,我并非灵女,不过是婆婆意外收养的一个孤儿。”我解释说。
星洄点点头,“原来如此,灵女命格奇特非我等能擅自占卜预测的,你即是受灵女所托,定非普通之人,破开画境中的封印自然不在话下了。”
怎么话题又绕回去了。我再将话题绕回来,“婆婆是灵女?灵女命格怎么个奇特法?”从未听婆婆说她还有这么个名号。
星洄再诧异,“难道姑娘不知灵女为何?”
我认认真真点头。
“灵女不知从何而来,任务是世代守候上古遗留下的画壁。灵女的姻缘命格是任何人皆卜算不出的。所以……灵女很是神秘,就连最为擅长占卜推演的司命星君也未曾占卜出关于灵女的任何消息。”
婆婆是灵女?虽然婆婆在我心中一直是个神话,且身上谜团重重,但迷到此种程度还是另我心惊的。既然并非任何人能推演出的命格,再去询问星洄不过是废话。婆婆的事情待我以后寻了机会慢慢扒,先把眼前的事情鼓捣清楚的好。
我问:“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何要将画境里的那段过往封印住。”同时暗自琢磨,此人是不是故意转话题啊,转得也忒成功了点。
星洄沉默片刻才道:“有些事情,她不知道会更好。”
”听不懂。“我说:“你不打算告诉她实情么?她恨你恨的好辛苦。”
星洄又将视线转到窗外的漫天星河上,“知道事实又能怎样呢,结局是不能更改的。火魅一族极近族灭,我难辞其咎,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她都不会原谅我。”
“可是……”
他转眸看我,“姑娘认为当她知知晓我为他默默做的那些事后会怎样?”
我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答。
“她若恨我入骨,真相如何并不重要,她已不在乎了。她若对我还心存一些执念,知道真相后或许不会再那么恨我,但会难受。她是一族女帝,延续族脉保护脚下疆土是她的职责,儿女情长在种族灭亡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他声音愈发低哑,“封印真相,只是希望她单纯的恨我,有时爱比恨更难让人原谅。”
我深入顿悟这句话时,他问,“姑娘可曾查到流紫尸骨的下落。”
“应该是在金银杀里。”
“谢过姑娘。”得了消息后,他迫不及待消失了。
唉,一定是去天下最富饶的金银杀里扒拉流紫的尸骨去了。
我怔在原地继续钻研,爱怎么比恨更难让人原谅?好哲理啊!好废智慧啊!
收了画卷,我打算休息一番,待明日再去找步生及凫苍商量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我不在的这三日,不知他们去刷马桶了没有,也不知道失联的肥肥回来没有。肥肥这只球我倒是不担心,若是失联的久了,以两仙一球的深厚基情,铁定会去到处搜罗。
哎,突然觉得我这个老大有些不称职。好在有两位上仙,真让我省心不少。
以往收魂,是要同画中主角们做一场交易的。主角甘愿入画才算完成任务。如今这地下空间别说去寻主角谈判了,恐怕我们方一现身就会被当做外来入侵人员消灭得干净。我们性命堪忧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谈判的事情。
刚要趴床上养会精神,殇无虐一阵清风卷出来。
我欢天喜地从床榻上蹦下来,“以为你逃跑了,愿赌服输啊,这次的魂肯定收不成了,重点是我实在不忍心收了啊,你要抓紧时间行动啊。”
汐汐,我一定将自己洗干净躺床上再摆个撩人的姿势等着你啊……
殇无虐却一脸不解,“丫头,一段时间不见你再说些什么?”他将修长玉手覆上我的额头,“难不成是起了烧说胡话了。”
我打下他的手,义愤填膺道:“装什么装,愿赌服输,你在画境里答应我的,输了要帮我将一汐绑架来,当然前提是先敲晕了,再前提是不要透露是我让你干的。”
“我何时入了画境?这些日子我一直在魔宫想你想得发慌,何曾……”他眼神忽明忽暗,面上呈了一分诧异两分惊喜,“你是说不久前我入了画境去找你?”
我傻愣愣的点点头,难不成他失心疯了或是患了选择性失忆症?
倏然间,他哈哈大笑起来,衬得满室生辉,接着自语道:“想不到他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倒是让我小瞧了他。”
我对他孤自陷入一人世界的表演表示瘆得慌,拽了拽他的袖子,“你没事吧。”
觞无虐终于从自我世界分离出来,冲我笑笑,“没事,此次进入画境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有人冒充我。”
啊!我瞬间有种遭雷劈的感觉,“谁啊?”谁那么无聊又那么不怕死的敢冒充魔尊啊。也不怕魔尊一个认真下定决心打击盗版将他和谐了,难不成是步生闲得肾疼?
殇无虐再笑笑,“我的样貌并非他人能随意变幻出的。”
我眨巴眨巴小眼睛表示没听懂。
殇无虐随手摸了下自己脸蛋,同我解释,“这张面皮被我下了禁咒,任何变幻成我模样的人都会皮肤焦灼溃烂而亡,所以没人敢变幻成我的模样。”
“啊!”我说。
“我这张脸这样英俊,岂是他人能随意变幻的,若变不好,岂不是毁了我清隽无双的气质。”
“啊!”我又说:“那个,你能说重点么,冒充你的是哪位?”到底哪位谁将我耍得团团转啊?特么的扒皮抽筋喝血……
“世上只有他可以随意变幻成我的模样,至于是谁……”他戳戳我的鼻头,“我不告诉你。”
先是婆婆变灵女,再是盗版人,谜团怎么越来越多,我脑子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