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这里,大家休息一下。 蒋廷黻也听出了意思。这些东西他听当事人讲起来很是解渴,尤其是作为近代史学家。强霖出去看文件,有一份是教育部刘哲总长,和潘总理的参议会的会议通知。强霖觉得他们进步还是蛮快的。蒋廷黻几人在这里面谈着闲话。张恺荫补充说四大以前的党员脱党的过程:“这个时候实际上也是党内纯洁的过程,是自动的纯洁。主要还是与无政府主义思想斗争。北伐前夕陈独秀先生在广州与一个很大的无政府组织斗,领头的是世界语者区声白,五四时期也是北大的;陈独秀和区声白两个人从北方,一直斗到南方;毛润之在湖南与新民学会内部的萧子升帮派斗争。”蒋廷黻问:“李汉俊这个人,怎么样?怎么就被杀了呢?”张崧年说:“理论研究比较深的是李汉俊、李达、陈望道、沈定一(玄庐),还有本来就没有怎么参与的戴季陶等等,但后期都分道扬镳了。这主要的分别就是理想和策略的分歧。陈独秀是独裁,张泰来是唯苏是从。”张恺荫补充说:“李汉俊走的比较早,因为陈独秀南下广州以后,上海的中央总书记由李汉俊代理,两个人通信联络,因为他要采用分散式的联谊制度,不被陈独秀和主流接受,自己辞职了。李达接手代理总书记,是被我赶跑的。后来陈望道接手上海大区的书记,估计也是不愿意做一个受权威管束的无政府主义者,也走了。”heп g e.张崧年说:“我是在广州做黄埔军校的政治部副主任,觉得蒋中正耍权威主义,自然是要走的。后来也淡出了。1925年的四大我是去玩玩的,结果大家都与我吵,因为他们早在三大就决定参加国民党,我在四大才去反对,自然没有人支持我,因为支持我的人早就走了。”蒋廷黻说:“伍豪他们呢,不都是你的下线么?”张恺荫嗤鼻说道:“伍豪那个人,与申府兄的潇洒可是差多了。申府兄是只折不弯,伍豪是只弯不折。一个是进士士大夫家庭,一个是书吏师爷家庭。走不到一起的。朱德还到不了党内这个层次,给朱培德培训军官呢。”张崧年认同说:“是的。伍豪说他赞同我,也劝我不要走,至少要守纪律。我想不出为什么要守纪律,这是什么逻辑?我告诉他,这不是我要的生活,就自己走了。”张恺荫接着说:“陈望道是最早翻译《**宣言》的人,大家都很赞同他的勤奋。不过印刷的时候,排版错成了《**产宣言》,第一批都成了我们内部的免费用书。所以这是第一版的明证。如果拿出正确的排版,肯定不是正确的。”袁三大笑说:“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你们是去国民党,与他们**产么?”大家对她这么幼稚不感兴趣,只有比尔李安慰她,先听着。张恺荫接着说:“李汉俊、陈望道都是从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的,都是陈独秀的师弟们,显然大师兄并没有按照师父的无政府主义走,所以都离开这个大师兄了。李汉俊一度想自己单干,成立独立自由党,就是不结盟的意思。但是他是国民党左派,杀了反工农的商会会长,就是所谓阳新惨案。湖北军阀胡宗铎给杀了,不到一天,很快就枪毙了,来不及救了。一大就是在他住的房子里面开的。”李汉俊会四国外语,与陈公博的才能不相上下,很令人可惜。蒋廷黻说:“可惜了,估计是手头上有人命吧,不用审了。李达是我们湖南人,才能比不上湖北李汉俊,能够比得上柳直荀就不错了。”张恺荫说:“是的。李达这个人就是你们湖南骡子脾气,还染上了日本武士道,对我这个江西老表说话像钢铁一样硬。二大的时候跟我争吵,叫我在背后说了几句坏话,陈独秀先生就让他先在中央学习。结果他带着老婆找老毛的野鸡大学湖南自修大学去当教务长了。后来到了湖南大学教哲学。可惜他的太太真是一个好女孩,干脆利索又柔和的江浙女子。一大可是帮了我们不少忙。二李负责筹备,李达的太太就负责找房子,听说还给周佛海介绍了杨女士做女朋友,她也去过现场。”这里只有张恺荫参加过一大,大家又问了其他几个人的情况。张恺荫说:“大致外地的人都住在徐宗汉女士的博文女中,我和陈公博夫妇,马林和维经斯基等人都是自己租房子。我去过几次,还有路过上海的邓中夏等人也住过,包会僧说付了两个月的租金,只用了20多天,山东王尽美和邓恩明住在一起,毛润之自己住,听说因为是打呼噜和个子高。开会就在旁边的李汉俊的住处,是他哥哥的房子。有个14岁的女孩,是她领养的,后来是他的续房了。”张国焘还吵过何叔衡,一大时候给赶出会场了。这个人也是一个士大夫出身,太挑剔。袁三不愿意听这些,交叉开话题说:“你们的平权运动,怎么会弄出来两个革命党呢,后来又杀来杀去的。”张崧年叹道:“后期的变化让我也目瞪口呆。国民党自然能够识破**产的谋略,最后是一场相互屠杀,上演了法国大革命不同派别的相互屠杀。国民党是吸取了巴黎大革命教训的,先动手为强了。”张崧年对袁三补充说:“法国大革命的女权分子,都是上断头台的。比如奥林拍-古杰在1789年提出了《女权宣言》 ,和《人权宣言》相抗衡。她在宣言中要求废除一切男性特权,但不久她也被送上断头台。”张崧年继续悲叹道:“黨啊,都是黨闹得。太黑了。君子不要党,要聚会讨论道路而已。无政府的社会主义,都是没有权威的,类似的有‘后巴黎公社’的宴会运动,中国蒙古的圆桌会盟(独贵龙运动)。但怎么能够弄成互相屠杀呢?巴黎大革命也是一样的,革命者轮流上断头台,竟然有很多女权革命者啊。最后统计死于革命审判的有7万多人。”蒋廷黻是研究欧洲历史的。他说:“《旧制度与大革命》总结的很好,说是文学哲学家在法国太发达了。包括相互斗嘴的伏尔泰和卢梭,都被封为革命的指路人,两个对头的棺木竟然都被供在圣殿。还有前期,后期的一些哲学家,包括普鲁东,孟德鸠思等,因为他们的纯理论,工人和手工业者才慷慨赴死。他们太急了,把千年的制度,用一年就革命完成了。”张崧年也很是赞同。他说:“还有一些各地流亡的革命者的推波助澜,包括巴枯宁等人。还有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在总结上个世纪的巴黎公社革命时候说,把无产阶级专政还要在强硬一些。凡尔赛资产阶级专政就比较硬朗。其实,我认为巴黎公社吸取了前一个世纪大革命时期的教训,尽量采用苏维埃(委员会)协商制度。最后他们死战不退,也是光荣的。而不是搞内部清洗的专政。专政,这根本就不是无政府主义,是另一种权威而已。悖论。大钊先生与马列很接近。陈独秀先生还是比较学者的,共产-国际只是利用他的名气,怕他另行组党。”强霖说:“我也觉得马克思是提倡专政的,否则怎么打破垄断帝国主义的大生产?列宁不过是完善了专政的学说。‘上智下愚不移’,“不穿套裤”的普罗阶级(无产阶级),很难保持理智。”蒋廷黻说:“是的。第一次巴黎大革命,不穿套裤的普罗阶级,他们先杀了1000多资产阶级有声望的绅士,怕他们造反。看不出上帝在哪里?”袁三问到:“中国能够借鉴巴黎大革命么?”蒋廷黻说:“中国的辛亥革命已经是大革命了,建立的就是苏维埃式样的委员会。后来在进行土地革命的时候,蒋中正不肯往前走了。开始法国大革命一样的战友屠杀。现在还在进行这种清洗。”袁三问到:“那法国共和了,我们未来怎么办?”强霖进来了,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说是要马上去吃工作餐。然后参加华北议会成立的大会。强霖说:“我们晚上去吃荷兰大餐,在讨论一些问题,再给你们引荐一些红军的人。”袁三问道:“怎么才通知我们,真的是看我们不起么?”强霖说:“你的级别不够,我是因为大元帅府和军方的人,人家不愿意让我们参乎。这是给我们一个面子。”袁三气呼呼的出门。蒋廷黻和二张,自然是感兴趣。因为议会议员们的事迹,真的是让人民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