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蚊子一把背起小白就开跑,脚下就跟踩了导弹似的,我在后面拼死拼活才好不容易跟得上。
可惜我们还是迟了一步。没等我们跑出多远,林子里就下起了蛆虫雨,无数只比我胳膊还粗的蛆虫,就这样从树林上空落下来,砸到我们脸上身上。
你大概不知道,我支少爷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软绵绵黏答答的软体动物,尤其是蛆虫这种连壳都没有的!所以我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了,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一下子比蚊子跑的还要快。
没跑几步,突然听后头的蚊子惨叫了一声,我一回头,就见蚊子右手捂着耳朵大叫:“妈蛋!这蛆虫咬人的!”说着一股暗红色液体就从他指缝淌了出来,手背很快就“开了”。我脚下一顿,问他是不是耳朵给咬没了,蚊子摆摆手让我只管跑路,我一咬牙,没再管他,又没命地往前狂跑起来,一路不知道撞飞了多少条蛆虫。
不知跑了多久,我们终于逃离了那个噩梦一样的区域,蚊子说了“不用再跑了”,我还跑出去好远,然后就倒在地上吭哧吭哧直喘气。
一场蛆虫雨下来,我整个人都虚脱了,半天缓不过劲来。当我清醒过来时,发现先前在外头看到的灯光,此刻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了。蚊子一手托着背上的小白,一手扶着棵树,咧嘴道:“要不要我替你问候庄宇家的厕纸啊,支姐?”
我没好气笑了一下,然后用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粗口,把庄宇的牙刷问候了一遍。蚊子问我为什么问候他的牙刷,我笑道:“他恶心我,我又岂可不恶心他?这叫做礼尚往来,是咱们中国人的传统美德。”蚊子一听就笑了,不过笑的有点勉强。
我看到他那血肉模糊的右耳,赶紧过去查看了一下,还好,只是开了道口子,耳朵还在。我让他暂时放下小白,帮他简单包扎了下,然后就将眼前楼房打量了一遭。
说实话,我是真没料到,庄宇老巢会寒碜成这副德行,楼房破破烂烂像仓库一样就不说了,居然还只有两层。原本以为,他的老巢就算不是皇宫,也至少是个带泳池的豪宅,我们到了这里收拾完大boss,还可以把小白安置好,然后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睡一觉,现在看来,别说沐浴就寝了,里头恐怕连杯水都没得喝。
我一抱怨完,蚊子立刻嘲笑我:“支姐,你们大陆人就是娇气诶,连追个案犯都还想着要享受一番。”说着将小白重新背起来。“我们在香湾查案子,有时候连续一个月都沾不到枕头。”
我也不生气,大大方方道:“那是我们大陆地大物博,民风淳朴,没有那么多变态杀人狂。你要是不满意,就到大陆来安家落户呗。”
蚊子嘴角一挑,似是还想跟我贫,结果一个“你”字刚出口,神情就僵住了。我见他直直盯着楼房那边,就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一眼,我就跟着他一起呆住了。
只见楼房门口的路灯下,一动不动站着一个人,昏暗的灯光中,也看不清是男是女,甚至连ta是正对我们还是背对我们都看不清。
经历了刚刚那阵蛆虫雨,我胆子壮了不少,见了那人也没多害怕,反应过来后,手立刻摸向腰间长刀,清清嗓子道:“出来吧!别鬼鬼祟祟的,有本事,咱到亮堂处比划比划!”我见对方动了动,似是往前走了步,手中长刀就攥得更紧了。蚊子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低声道:“诶,我看那人身影有点眼熟,你说他会不会是庄宇啊?”
我心下一凛,寻思着还真有这个可能,于是就扬声道:“你是不是庄宇?如果是,何不出来会客?”
我这话一说完,那人果然往前走了两步,我下意识就倒退了两步,然后,我的脸刷的绿了。我看到那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在我两米之外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蚊子一见那人,堆着笑脸就迎了上去:“超男,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话没说完,因为西装男做了个手势,把扑向自己的蚊子给挡了回去。我和蚊子见他这么个反应,都有些怔忡,蚊子一脸茫然道:“咦?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冷?”
西装男看了看蚊子,然后说了句话,把我和蚊子都惊呆了。
“小文,你背上背的,是什么东西?”
我一听就愣住了,蚊子也是一头雾水:“我背上的人是小白啊。”
西装男淡定地退后半步:“你背上背的,真的是一个人吗?”
我听完就心道,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两个人?这么想着,我就下意识去看蚊子背上的人,然后就是这么一眼,就看的我半条魂都没了。
只见蚊子背上的小白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胶体状的人形东西,而在本该是脸的位置上,五官已经像蜡烛一样融化了,此时正淅淅沥沥地往下淌。最让我心惊肉跳的是,那东西此时正伸出同样正在融化的手,慢慢摸向了蚊子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