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利克…马杰逊来到了属于马杰逊庄园的农场的田野上。
这哪里还叫什么农田啊……除了野草,野草,还是野草,完全没有耕地可言。
几年没有修整的田埂已经歪歪斜斜,坑坑洼洼,不少地块已经变成了陷阱,大约不是炮弹的杰作,也是过路军队的坑灶。
田边的水渠已经被垃圾填满,有乱石,有枯草,更有不少战争痕迹的遗留……断裂的破枪筒,子弹壳,破军帽和烂车轮。
嘉利克知道,这里不仅曾经是战场,还是驻军的阵地或军营,恐怕还是南北方军队的拉锯地区。
你打来,我打走,于是留下了这千疮百孔的土地。
土地边缘附近是早已坍塌的农舍,废墟般的农舍自然早已无人居住,房顶上,大门外,围墙边统统长着野草,里面曾经住过人,肯定不是死了就是都搬走了,这里已多年没有人活动的气息了。
嘉利克走进了最近的一家农舍,喊了一声:“有人吗?”
没有回应,里面已经没有一件完整的家具或生活用品,墙角堆放着一些已经破坏得不能再用的农具,四处还乱扔着一些完全看不出全貌的坛坛罐罐,房顶塌了的一方斜靠在门框上,只要轻轻的推一下,随时会彻底的垮塌。
嘉利克随脚踢了一下屋角的一张木凳,全屋就是一阵摇晃,腾起一片灰尘,这农舍实在是不堪一击了。
有几只小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啄食。这里大概是它们的天堂了,因为墙角不知道什么东西发霉生了虫,变成了小鸡的美食。
嘉利克在里面走动竟然没有惊动这些不请自来的小生灵,这群小鸡叽叽咕咕叫过之后,又坦然的接着在墙角觅食了。
小鸡已经不怕闯入者,嘉利克感到即可悲又可笑,很明显,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战争的破坏性可真大啊……嘉利克又一次感到了自己刚刚摆脱的那场灾难的威胁。
在战场上,人的生命渺小到了毫无价值,几分钟前还谈笑风生的战友,一阵枪炮声之后,就悄无声息的横尸在面前。
几年里,嘉利克送走了多少生龙活虎的年轻人啊!
嘉利克不愿意再继续回忆下去,他明白想也没用。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去想什么,而是应该做什么。
必须要面对残酷的战后现实,回家的路途再长也有尽头,而归家后重建家园的路会更长。
无论是什么可怕的现实,都必须从头做起,只要人活着并且想活下去,那就要想方设法的活的更好。
经历了战争的人们,对活着的意义有了一番新的理解,每当想起那些死于战争的人,每个活着的人都会由衷地喊出:“活着是多么好啊!”
既然连死都不害怕,还有什么为了活着而不能够面对的困难呢?
想到这里,嘉利克振作了一下,低头迈出了这间破败的农舍,重新又走回到了田野上,朝土地正中央走去……
与此同时,达尔文子爵和茤蕾诗已经到了教堂,去问候沃立夫…皮卡林牧师。
寒暄了几句之后,达尔文子爵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皮卡林牧师,你觉得嘉利克…马杰逊先生怎么样?”
“嗯,很不错……”沃立夫…皮卡林牧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至少他还是回来了,现在,对于威灵顿小镇来说,每一个四肢健全的男人都很宝贵。”
“我觉得马杰逊先生表现的很好啊。”茤蕾诗插话道:“我早上注意到,碧姬丽雅女士看他的眼神,似乎很为他着迷呢。”
“哦,是吗?”达尔文子爵微微一笑说道:“说来也很巧,我昨天夜里,无意间看到,碧姬丽雅女士拒绝马杰逊先生进她的卧室,事实上,我还亲眼看到马杰逊先生没有说一句话就到书房去睡觉了……这是不是很奇怪呢?”
“真的吗?”沃立夫皮…克林牧师停顿了一会儿说道:“这的确是有些不太正常……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呢,小马西?”
“我怎么会知道哦……”达尔文子爵耸了耸肩膀说道:“而且,我和马杰逊先生一起吃早餐的时候,那条黑狗‘汤姆’,不但不吃马杰逊先生给它的食物,甚至还冲着他呲牙吼叫……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如果是狗的话,这样反应就意味着它对这个人是有很深的敌意。”茤蕾诗也一脸困惑:“太舅公,‘汤姆’是马杰逊先生离家之后,才被碧姬丽雅女士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