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早就在她面前夸挽香长得水灵,要搁在其他妃子,为了讨好皇上把贴身侍女顺水推舟就给了他。
可挽香自她进纪府以来就一直照顾她,她不想挽香也要困在深宫大院为了一个男人团团转一辈子,婉言拒绝了,还早早替她挑了一门好亲事,就怕皇上再提此事。
眼看婚期在即,却发生了这等事,挽香性子刚烈,羞愤之下竟想不开撞墙而死。
自从挽香去了之后,云和初一直活在自责当中。
“他是皇上,是堂堂天子,我没有办法替你讨个公道,幸好,老天爷是公平的,大孟灭亡了,皇上也死了,你也可以安心了。”云和初激动地看着挽香。
挽香吓的脸色发白,看了看四下无人,放心的松了口气,带着哭腔说,“我的小姐,你胡说些什么啊,可别吓我了。”
“挽香,你还怕什么,反正我们都死了,他也不是皇上了,”
说着,云和初眸子发亮,“你可知,现如今的皇上是谁?你肯定猜不到,是纪七哥,他一路势如破竹,威风凛凛,带着十万大军直攻皇城,洗刷了纪家多年···呜呜!”
挽香忙捂住云和初的嘴,背后吓出了一身白毛汗,神色慌张的转身出了房间。
云和初凝凝眉,不知一向胆大如虎的挽香何时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
她细细打量身处的房间,头顶是藕荷色的账,并同色的锦被盖住双腿,床榻的斜对面是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窗户边一架梨木的多宝阁上面摆放着青瓷瓶,珊瑚盆景。
这是她在纪府的房间,从三岁时来到这一直到十三年后,纪府满门抄斩,她被皇上看中其美貌,不顾朝臣争议带进皇宫,从此陷入水深火热。
说起来在纪府的那些年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她时常会幻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该有多好,不想来到阴曹地府还能圆了梦。
过不了多久,挽香跟着一婆子进来了,也就三十来岁,隐隐可见发间的白丝,步履却稳健,仿若乘了风。
云和初瞪大了眼睛,惊呼道,“嬷嬷!”泪顺势滚落而来。
挽香用着一副“你看吧”的目光看着安嬷嬷,心中焦虑非常。
安嬷嬷匆匆走上前,把云和初揽在怀里,温言细语的说,“小姐,莫哭了,有什么委屈回头跟嬷嬷说,待会儿该去给老太君祝寿了,咱们先梳妆可好?”
云和初抽搭着,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瓮声瓮气道,“到了地府也要过寿的吗?我有十年没见过老太君了,她待我如亲生孙女儿一般,我却···我却成了杀害纪家几百余口刽子手的妃子,我实在没脸见她老人家了,嬷嬷,我当初若是听了您的话该有多好!”
当初皇上派人把她从牢里带出来的时候,告诉她,只要她愿意做他的女人,他就放了纪家所有人。
她傻乎乎的相信了,现在想想,皇上怎会为了一个女人放纪家这只大老虎归山,也就嬷嬷看得明白告诉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能丢了云家女子该有的气节!
云和初没听进劝,这些话反倒传到了皇上耳中,瞒着她处置了安嬷嬷,等她知道的时候,纪家老老小小都已被处斩,后来有人说,那天的刑场是红色的,宛若九幽地狱。
只有纪七哥曾与江湖儿女交好,在江湖上有一定名气,一帮义薄云天的绿林好汉不顾身家性命去法场上劫了他去。
可怜她清白已失,就是死也没脸去见纪家众人,去见安嬷嬷。
听着云和初的胡言乱语,挽香大叫,“安嬷嬷,小姐肯定是中邪了!”
安嬷嬷一开始听了挽香的话还不相信,现在见这情形,也泛起急来,好在她比挽香镇定多了,呵斥道,“闭嘴,什么中不中邪,都从哪听来的腌臜话,说!这些是不是你教唆的小姐!”
“我没有!”挽香张口辩驳,安嬷嬷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挽香顿时明白过来,当今圣上正值壮年,四海升平,纪家对皇上更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要传出去那还得了。
再加上老太君最不信神学之说,平日里都不准小辈们拜观音娘娘,若是传出小姐中邪的传闻,肯定会惹来老太君不喜,更何况是在老太君大寿当天。
挽香立即改了口,自顾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嬷嬷,是我不好,昨夜儿给小姐讲了那光怪陆离的故事,想必这才,这才吓到了小姐。”
安嬷嬷心中宽慰,嘴上骂道,“不懂事的蠢东西,小心我叫来人牙子发卖了你!”
“嬷嬷恕罪啊,嬷嬷,小的再也不敢了!”挽香告饶。
云和初从床榻上一下子跳起来,“嬷嬷,你怎么能把挽香发卖了。”
“小姐,这蠢东西在你面前乱嚼舌根子,吓坏了你,卖了她都是便宜了她。”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嬷嬷你虽然死了怎么记忆也没了。”云和初吃惊道。
霎时间,屋子里如死水一般的寂静,两个人四只眼睛错愕的看着她。